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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宁远城是块豆腐,那么这座塔山堡垒简直是一张大煎饼。
虽说里面条条街屋,门面空荡,但历经治理后,这里还应该是个很好的地方,最根本来说,吃海鲜比宁远城方便得多。
功劳不功劳的无所谓,一穷二乱的大明朝廷,不可能给发下犒劳的赏钱,感觉眼看要交差,宁义轻松道:“兄弟,咱不做武官啦,交完差回宁远城,做一做文官试试?”
“做文官?”大牛听了咧嘴,一个劲直摇头道:“大哥你别逗兄弟了,那官更磨叽,兄弟不会咬文嚼字么?”
“不会识字这事倒是不难,哥哥告诉你去做就成,咱哥俩做武官,我看要赔不起?”
琢磨还是不要来做武官好,每次一战争下来,哪有不壮烈牺牲的,每场战斗都自负盈亏,还不得把苏芸儿赔进去。
大牛也知道,这仗没法来打,费了吃奶的劲,每打下了一个好地方,结果闹个不领情,不道谢的成了别人的地盘,嘴里便发起牢骚。
“大哥,于兄弟看来,咱什么鸟官全不做了,回东塔沟里去做个土皇帝,多好的事么?”大牛没有那些的宏图大志,觉得还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闹个安心踏实。
“唉,兄弟说的也是,咱哥俩还是把兵权一交,回东塔沟。”事到如今只能说一步,走一步,实在不行回家去老实呆着。
哥俩在前头带队,边骑马边聊,还没有走到城堡中街,却见一个令兵飞马近前:“启禀宁指挥使,还有吴都指挥同知,袁督师在前面府里相请!”
“袁督师亲临一线,这事很好,快头前带路。”宁义很想见袁督师,眼前的事有个了结后,就可以摔筢子不干了,你袁督师厉害是孙悟空,自己把戏法变去。
高高起脊飞瓦的门楼,两座大眼灯的石狮子,这里明明是塔山的驻军衙门,但袁督师既然大驾亲临,那这里就是帅府。
门口的亲兵卫队,一见宁义带大牛前来,人人嘴没有撅到天上去,很显然这快成了胜利之师,毛都竖起来了?
宁义不想惹事,低头随令兵向前行,不曾想被门官一拦,要报上姓氏名谁,才可以进去相见袁督师。
“我还用……?”嘴里说起,宁义忽然明白来了,见袁督师还要手续费?
其实这的确是例行公事,但要见面的手续费,这事在武官衙门里还是不至于,毕竟袁督师的亲兵卫队没有见过宁义,问一问倒也是不算刁难。
前走的令兵刚想回身来答话,却还是晚了,只见大牛探手一个大巴掌,“啪嚓”一下,重重扇在这个门官的脸上,给打了一转圈,差点没趴在地上。
值岗的十几个门兵一看:这……什么官,竟然敢对督师的亲兵卫队下手,难道说想造反不成?
“呼啦”,又从府里跑出来几十人,给哥俩团团围困,但是也不敢来下手,因为二舅家里的东江人马,在外面早给临时的督师府围困住。
看似哥俩没有在意个人的事,岛帅毛文龙的东江人马,自从在东江一带到辽西,人家来的目标很明确,分明想立起宁义这一杆大旗,至于袁崇焕督师,岛帅还真不买账。
毕竟当下五十多岁的岛帅毛文龙,几十年来驻防东江,确实资格太老了,老到了袁督师还是秀才时,人家已经自负盈亏,独当了一面,要说贪污克扣军饷一事,这个账是个天文数字,来管大明朝要多少的银子也不算多。
为了在后金的打压下生存,东江附近的大明民众,有的几辈人倒在了那条山水相依的地带,这些抚恤金谁来给掏?
大明朝廷连正常的军饷,甚至于还拖欠一年半载,别指望会可怜倒下的将士,而所有的这些老账新账,全由岛帅毛文龙来背。
多有些承受不住的岛帅二舅,确实还想从宁义这边来打打秋风,武器上想要,银子又想多来借些,缓缓眼前的急。
看似辽西这边刚入冬,而在大北边的东江人马,早晚要冷得穿上棉衣的事小,在后金军队控制了丽岛以后,粮食也不是太多了,东江的二舅,只能掏现钱,丽岛才可以偷偷卖给粮食等物品。
岛帅上了丽岛的黑名单,还是因为没有出兵援助丽岛有关,有没有实力,上丽岛去喊一喊口号也好,何苦混到如今的这步天地。
带有明显政治任务的这支东江人马,自然事事从宁义的利益上来做考虑出发,打了两场大仗,袁督师不管不问,还真以为娘家那边没人?正想找个茬,闹事来说道一下,眼看炮又给架上。
在督师的行辕门口,眼看要闹出兵变的乱子,宁义在中间,心一下子算是彻底凉了。
目前想摆脱军务的事,恐怕也不好来撒手,刚想命令东江的人马撤去,却听从府里有人高声喊来。
“小子有出息,想来统帅三军不成?”满桂老将军胡子撅起多高,正从里面急走来。
“老将军息怒,这里的事,完全是个误会,属下这就命令散去。”
见这样还行,多少比袁督师亲自出来要好得多,大不了挨上老满桂一脚,也就没事了。
摆好了姿势,宁义准备挨一脚,却见满桂近前一把拉住笑道:“哈哈,外面不要闹了,快点散开,我与宁指挥使有要事相商。”
满桂高兴起,拉宁义来了院里,眉开眼笑道:“袁督师给你二十万两银子,这个事不好?”
“袁督师……给我银子?”
宁义听了,差点没有背过气,这事如果是当真,认可去皇宫里上班,一下子什么事全省心,天天围起崇祯挂哥一转,不用来多想些凡尘俗事。
大牛见打了袁督师的亲兵官,大哥也不来怪罪,胆子越发的有些大,开口嚷嚷道:“佬官儿,别拿我哥俩开心了么,扯得都是些什么东西?”
“哎呦!”宁义在旁一听,兄弟说的啥话,好像这一脚要来代受。
“啪嚓”,满桂老将军飞起一脚,差点没踹趴下大牛,愤怒道:“混账东西,这里谈的是正事,不要胡乱瞎说,刚才的事还没有完。”
宁义回头望去,见兄弟大牛手捂肚子,一脸茫然痛苦的样子,有些挂不住劲,可不干了道:“袁督师给我的银子不要了,我带兄弟回家还不成?”
“这……”满桂也没有想到,宁义会为了一个兄弟,放弃美好的一片前程,见他扶起大牛出走,还确实没有办法来多说。
扶起大牛,宁义并没有多来怪罪满桂老将军,只能轻声安慰兄弟道:“咱哥俩回家,实在不行上营州去混,大明不差咱哥俩吗?”
大牛没有料到满桂老将军,会飞起一脚来踢,挨得确实有些重,疼得脸色煞白:“大哥,我看咱不能与督师混了,咱还是早点回家么?”
“兄弟说得对,咱点齐东江二舅家的人马,即刻回返东塔沟!”宁义多少心里也火起,没有这样来办事,白来使唤我哥们,难道说就为了一张破圣旨?
“快去点兵,所有东塔沟与东江人马,即刻返回!”宁义脚一出府门口,便传下去了命令。
东江人马与令兵,一直在府门口没有离去,可听到了这个无言的对抗,纷纷传下令去,四千多人马准备回返,不想再为大明尽忠效力。
如此一闹,等于发生严重的兵变一事,袁督师在府里的中堂,自然会是得知外面的情况。
但袁督师毕竟是久经考验的老官,这些还是小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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