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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芽歪着头，思索片刻：“奴婢想不出来。”
“笨死你得了。”左盼松开翠芽的耳朵，无奈叹气：“你近些日子，两次三番被人揪到小辫子，已是让我娘心生不满。现下你又身体抱恙，安排善宁到我身边，自是为了取代你的位置，成为我的贴身丫鬟。”
闻言，翠芽焦急抓住左盼，哭丧着脸说：“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抛弃奴婢啊！”
左盼轻推开黏在身上的翠芽，坐回原位。
“我既然跟你说这些，自是没有让她代替你的意思。”她单手撑着下巴，朝翠芽勾了勾手指，让她站近些。
“善宁是娘硬塞给我的，想让她回去，自是无法从我娘方面下手。”
“那小姐打算怎么办？”
“让她走人并不难，就看你。”
翠芽不明所以的指着自己，疑惑的问向左盼。
“看我？看我什么？”
“你刚不是说善宁很能干，那你就要比她更能干。”左盼坚定道：“只要让她在我身边无用武之地…到时候，她自然会乖乖回我娘身边。”
左盼不知善宁为人处事，可翠芽却是一清二楚。善宁比她还要早两年入府，自小就聪慧，是进府的下人里唯一一个得虞秀赐名的人。年岁稍长些，更是被虞秀直接一句话，送到了于嬷嬷手下学习规矩。
不同于姻依的腼腆文静，善宁更像是把套有刀鞘的利刃。尽管有刀鞘存在，依然处处显露锋芒，带给人一种莫名的威严。
“小姐，奴婢怕是达不成你所说。”翠芽局促的搓了搓手，看左盼沉下去的脸色，解释道：“不是奴婢谦虚，而是善宁真的很能干……她跟在夫人身边多年，手里管的事情比于嬷嬷都多。”
“这样吗？”
左盼对府上大小事宜并不上心，若不是翠芽今日告知她此事，她还一直以为左家诸事皆由虞秀管理。
“你同我说说，她都管着什么事情。”
翠芽欲开口之际，善宁正好推门而入，使得刚缓下的气氛又一次开始冻结。
……
姚家门前，柳明月望向身边冷漠寡言的殷傅，见他迟迟未上前去敲门，嚅动了下嘴唇，终一句话未说。走近木门，曲手叩响。
“又是你！”闻声开门的小厮，眼带警惕之色，问道：“今日也是来找二爷的？”
“没错，不知姚永福现下可在家中？”
小厮伸长脖子，看了眼柳明月身后几步远杵着的殷傅，态度颇显傲慢道：“在是在，不过你们想要见二爷，还需在此处等着我进去通传一声。”
“好。”
殷傅走到柳明月身边，同他并肩而站，面向着刷有棕红色染料的木门，低声说：“若你告知那小厮身份，他便不会让你我在此处久等。”
“他是不敢，可不代表姚永福不敢。”柳明月不掩脸上的讥讽之意，说道：“姚家如今的派头较比当年的金家，可是还要狂妄许多。”
看殷傅眼中的不解，他主动解释道：“别看长清县地处卿琼国边境，就觉得定是个穷困潦倒的地方。实则不然，就拿长清县小贩手里所卖的物品举例，长清县的人多是见怪不怪，可到了京城，就成了稀罕物件。
长清县之所以像现在这般繁荣，大半是依赖于县内和境外部落的生意往来。眼下虽国泰民安，可境外野心勃勃，想要引发战乱之人不在少数，这也让到外行商之人颇感担忧。
姚家如今当家的姚大爷，姚永胜便是嗅到此商机，于长清县内开起了第一家镖局，专门护送各地来往商人，确保他们的安全，以及财物……”
柳明月话未说话完，小厮开门领二人走进姚家。
“短短三年时间，姚永胜不仅让其镖局内镖师达到上百人，还使得其他镖局无法在长清县经营下去。”
柳明月见前头带路的小厮，离得有些距离，便凑近殷傅，继续没说完的话。
“现下，长清县内外出行商之人没有不聘用姚家镖师的。”
听到此处，殷傅依旧神色如常。可仔细看，会发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担忧。
“大人是何想法？”
“自是不愿看姚家一家独大，但想要改变也只能徐徐图之。”
柳明月随小厮身后，看到庭院里站着的背影时，闭上嘴巴，不再同殷傅交谈。
二人走近，小厮欠身离开，没有多留片刻。
“不知柳师爷三番两次上门寻家弟，所谓何事？”
粗厚低沉的男声，让殷傅二人皆望向面前转过身来的姚永胜。他饱经风霜却依然可窥年轻时端正严肃的面容，丝毫未因眼角的细纹，显得衰老。身上穿着的紫色锦袍，在勾勒出他身上健壮的肌肉时，更凸显出其不凡的气度。
“小辈柳明月今日前来，是想向姚二爷问一个人。”柳明月双手抱拳，低头微弯腰，恭敬道。
“何人？”
柳明月将昨日发生的事，大概说于姚永胜，静待他回话的过程，瞥向身边依旧沉默不语的殷傅，挑了挑眉。
“你说的女子，我认识。”姚永胜双手背后，神色莫测的打量起从头到尾一句话未说的殷傅。“她名唤张玉清，乃是我前些日子走镖，途径邻县遇到的。”
“听姚二爷说，她是您……”
“我什么？”姚永胜生平最烦人说话吞吞吐吐，拧眉瞪向柳明月，道：“男子汉大丈夫，有话就直说。”
“说是您养在外面的女子。”
言罢，柳明月向殷傅身后挪上两步，试图以他身躯，避开姚永胜充满威压的眼神。
“张玉清是您养在外面的人吗？”
见姚永胜转过身子不回话，殷傅紧接着出口询问。
闻言，姚永胜只是不着痕迹的瞥了他眼，继续看向远处泛白的天际。
他十五岁开始随父亲走南闯北，直至三十才定于长清县，遇到妻子姚白氏。可惜二人成亲不过三年，妻子未替他留下一男半女，便患重病撒手于人世。
在邻县偶遇张玉清时，她正抹泪卖身葬父。姚永胜路过，本不想插手多管，但见她同过世的妻子有四五分相似，便出钱解了她的难处。
姚永胜并不是个好色之徒。虽将张玉清带回了长清县，但同她交谈一番后，得知她的犹豫，并没有强要了她。反而将她好生养着，等她心甘情愿的一天。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二人以为等不到对方回话，准备去寻姚永福时，姚永胜开口道：“我对她确实有兴趣，但从未想过逼迫她。”
“既然如此，张玉清为何还要逃走呢？”柳明月连忙追问。
“这个我不知。”姚永胜斜睨向柳明月白净的模样，眼带不屑道：“不过听家弟说，她逃跑时，身边跟着一油头粉面的男子，恐是受了那人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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