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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人群便散开了。
左盼反握住翠芽伸来的手，稳住面上的镇定，眼含担忧的看向不断逼近的季勇才，询问：“季大哥，你没事吧？”
“我什么事也没有。反倒是你，受惊了吧！”
言罢，季勇才抬手欲抚上左盼的脸颊，被翠芽一把打开。
“你干什么？”
季勇才看向被打开的手，喉间发出阵阵气音。
左盼竖耳详听，才知他在笑。
阴森森的笑声，清浅却难掩恶意。左盼紧了紧翠芽伸来的手，下意识将她往身后藏。
“你这丫鬟比不上你，什么都往脸上摆，对我没有一点尊重。”
“你就是个卖烧饼的，拿什么让人尊重！？”
观季勇才愈发渗人的眼睛，左盼恨不得拿烧饼将翠芽这张净惹祸的嘴给塞起来。她这次直接将翠芽完全拉到身后，以身挡在她前面。
语带歉意道：“这丫头被我宠坏了，季大哥你别忘心里去。”
“她一个貌丑命贱的丫鬟，我自是不会放在眼里。”
左盼闻言，看向季勇才弯腰从一边捡起添柴用的火叉，心下一咯噔。
你这不像是没放眼里的样啊！
“季大哥，咱有话好好说。我代她给你赔声不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原谅她。回去…我回去一定好好教导她。”
季勇才抬臂用烧红的火叉拦下准备离开的左盼二人，扬唇笑着摇了摇头。
“现不能让你走。”
“季大哥，我胆儿小。你把这火叉放下好不好？”
左盼本以为还要费番口舌，没想季勇才很是听话，直接将火叉扔到一边。后动作略显殷勤的向她走进两步，颇为关心的问：“有没有吓着你？”
“没，没有……就是我该回去了。”
“不行。”
季勇才直接上手揪出左盼身后的翠芽，扔出铺外。
“要走也是她走。你留这吃刚出炉的烧饼。”
左盼和翠芽对视一眼，目送她跑远。才将视线放到至今昏迷的壮汉身上，舔了舔因火炉热烤而干燥的嘴唇。
“季大哥准备怎么处理这人？”
“我听你的。”
季勇才紧盯着左盼水润泛有光泽的嘴唇，眼放精光。
“你把人打昏，自是要送去给大夫看看。免得人醒后，押你去报官。”
“你关心我！”
左盼说话时，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季勇才的身上。见他猛然靠近，还欲伸手抓自己，忙连后退数步，出了铺子。
期间于门口的台阶，崴了脚，也咬唇忍下，不露丝毫破绽。
“你在躲我。”
季勇才冷下的脸，肯定的语气，让左盼本就不敢松懈的神经，再次绷紧。她想抬手擦去额角落下的虚汗，可手如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只能任由汗珠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她扬起灿烂的笑脸，作解释：“我就是觉得火炉太热，所以出来吹吹风而已。”
“是吗？”
季勇才直接将手贴在滚烫的炉壁，仿若感觉不到烫一般。直到手被烧通红，才后知后觉的收回手。
看向瞳孔微缩的左盼，笑说：“确实有点。”
大哥，这是有点吗？！
左盼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逃得远远地，再也不见季勇才这神经病。
然而她想的再好，现实中她也只能乖乖的接过季勇才徒手从炉内取出的烧饼，笑容真挚的道谢。
“你最爱吃刚出炉的烧饼，快尝尝！”
左盼笑而不语，心里却似吃了苦瓜般委屈。
她已连吃几天烧饼，此刻看见烧饼还好，但一想要入口，胃里便忍不住翻涌出一阵苦水。她面露为难的看着冒热气的饼，迟疑片刻，还是闭眼咬了下去。
实在是季勇才紧盯着她的眼神，太过阴森可怖。
“好吃吗？”
左盼含泪微笑点头：“好吃。”
季勇才二话不说，开心的将一炉内的烧饼，全数取出放到竹篮里，塞进她的怀中。
语气诚恳：“都是你的，吃完再走！”
左盼闻言，手一抖，使得咬了一小口的烧饼应声掉地。
此刻，她可以肯定地说，季勇才的眼神想杀人。
好在殷傅等人赶到时，氛围僵持不过一分钟的功夫。让左盼心头的恐惧和忧虑，一扫而清。
“好巧啊！你们也来这买烧饼。”
左盼知季勇才此刻不对劲，自是不会傻到说出自己让翠芽去叫人之事。
只得硬着头皮，僵脸做戏道：“刚出炉的，快尝尝。”
殷傅瞥了眼一脸憨笑的季勇才，神情自若的走近左盼，拎过她怀里的竹篮。
冷声问：“多少钱？”
“这是送左姑娘的，不要钱。”
殷傅不理此话，直接从怀中摸出一锭碎银，扔在揉面的木板上。看都不看季勇才一眼，虚扶着左盼的背，以半保护的姿态，带她离开。
柳明月见此情形，装样子上前询问：“还有吗？”
得季勇才摇头，才指着屋内的人说：“他是？”
“不小心磕晕的，我这就带他去看大夫。”
柳明月不做声，直接让身后的两名捕快跟着季勇才，一道将至今未醒的壮汉带到最近的医馆看治。而后便带着从头至尾没说话的翠芽，跟上左盼他们的脚步。
他没有注意翠芽转身回望季勇才后眼底的惊恐，更没注意季勇才扛着壮汉，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笑的一脸诡秘。
“怎么了？”
柳明月见翠芽不停抖动身子，误会她冷，就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到她的身上。
谁知，翠芽还是抖个不停，眼泪大颗大颗的夺眶而出。
不明所以的人见此情形，还以为是柳明月欺负了她。
“我也不知她怎么突然就哭了。”
左盼搂住直往她怀里缩的翠芽，腾手拍了拍柳明月，示意他自己明白。便由着殷傅，送回了家。
左家门口。
善宁眼含焦色的迎向左盼二人，手上自然的扶过还在掉眼泪的翠芽。
“小姐，今个怎么比往常迟了半炷香的时间？”
“你先带翠芽进去，晚些时候同你详说。”
善宁点头，扫了眼站定不动的殷傅，默声进了门。
“你……”
“先别急着训我。”左盼观殷傅拧起的眉头，忙出声打断：“听听我这几日的收获，再说教我也不迟。”
“你说。”
“我若没想错的话，季勇才此人有病。”
殷傅不解，微挑眉示意左盼说下去。
“之前我有所怀疑，但今日我有八成肯定，他患有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
殷傅虽未正儿八经的学过中医，但仵作一行，同中医所学也算同气连枝。可左盼所说，他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左盼回顾过往所看过的侦案小说，以及大致搜查过的精神分裂症状，组织了下语言，才开口向殷傅解释其大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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