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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秀面色不改的撇了眼有意提高音量的左巧丽，接过身边嬷嬷递来的丝帕，轻擦了下嘴巴。无视纷纷投来的视线，侧身凑近洪正霞，贴耳低语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祝家。
“巧丽，盼儿身子不适，早已回家休息。你身为左家姑娘，言行举止皆要多多注意，莫要失了左家的脸面。”
“女儿明白。”
左巧丽乖顺低眉，放于膝盖上的双手，却暴露了她的情绪。她切身感受着众人向她投来满是讽意的视线，紧了紧拳头。心中对三番两次偏向外人的洪正霞，升起一丝怨念，对其仅有的母女情分就此消散无踪。
左家。
善宁迎上归来的虞秀，道明左盼现如今的情况。
“小姐体内药性还未散尽，现还在睡，估摸着一个时辰内会醒。”
“这药可会对盼儿的身体有影响？”
“不会，只是普通迷药。”
虞秀闻言轻舒了口气，抬步走往床榻，轻声坐于床边，替左盼掖好被角。
“好在你今日提前发现祝巧巧的手上涂了蔻丹，不然我真是不敢想盼儿要入怎样的虎穴狼窝。”
虞秀说着，眼神变得愈发凌厉。
“今个这招狸猫换太子，你觉得除了祝巧巧，还有何人参与其中？”
“奴婢不知。”
虞秀轻笑：“你啊你，从小就是这样，不妄自揣测任何人，肆意下判断……但也正因这点，我才放心将你留在盼儿身边。”
善宁低头不吭声。
一个时辰后。
左盼扶着稍显沉重的脑袋，自床上爬起。她望向一直守在身边的虞秀等人，轻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哑声询问：“我这是睡了多久？”
“大概两个时辰，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还有些晕，其他倒是没什么。”
左盼回想起在祝巧巧房里喝下的茶水，猛然清醒。
“祝巧巧人呢？”
“小姐放心，她现所坐的花轿已经出了城门。算时间，应该被京城派来的人带上了马车。此次她若再想逃，恐怕不容易。”
善宁一番话，让左盼彻底肯定心中猜测。祝巧巧果然在茶水中下了药，只为将她迷晕，来个偷天换日。
“娘，今日这事……”
“此事我会原本告知你爹，让他做决断。但不论如何，娘都会牢记今日这事，定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番委屈。”
被家人保护的感觉，让左盼鼻头一酸。她抬手盖住发热的眼眶，不让虞秀看到其中闪烁的泪珠。
春芳楼明亮热闹的大堂，处处飘散着女子身上的胭脂气，引得进门的聂飞鼻头微动，朝着迎上来的苗姨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哎呦！聂捕头你可真是的。每次来都要喷奴家一脸的唾沫星子。”
苗姨一脸嫌弃的往后退上两步，而后边擦脸边谄媚的看向一旁冷脸对人的殷傅。
“这位客官看着好面生，难倒是衙门近日新招的捕快？”
“他不是捕快，是仵作。”
聂飞搓揉着发痒的鼻子，环看四周，不见玉梅的身影，反倒是看到了对他过分热情的青梦。他下意识往殷傅身后躲藏，只为避开青梦的视线。生怕对方又像个糖块一样，紧黏身上，扯都扯不走。
“原来不是捕快，看着体格倒是挺强壮的。”
苗姨说着还欲上手，好在殷傅反应快，一个侧步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
“看来咱们的仵作大人是第一次来这烟花之地，不然怎会如此拘谨。哪像我们的聂捕头这般放得开。”
聂飞赶忙拍开苗姨搭在他肩上的手，板脸严肃澄清：“我每次都是为正事而来，又不是做见不得人的事。苗姨你这话说的太容易惹人误会了，下次还是别说为好。”
“是是是，聂捕头教训的是。”苗姨掩唇娇笑：“今个又是为了何正事过来啊？”
“赵家公子赵锦伦离开春芳楼后，便毒发生亡于家中，不知你可有听说过此事？”
“是有听说。但此事绝对与奴家这春芳楼无关，那赵公子可是于家里中的毒。这位仵作大人说话可要多多注意，免得让外人听去再生了误解。”
苗姨一手举扇半盖嘴角僵硬的笑容，一手握拳轻锤在聂飞结实的手臂上，软声撒娇。
望着身侧年龄足以当自己娘的女人，聂飞搓了搓汗毛竖立的手臂，一脸抗拒的往殷傅跟又凑近两步。
“据赵家奴仆所说，赵锦伦常在春芳楼带到天明才回家，是吗？”
苗姨点头：“没错。赵公子是咱春芳楼的常客，平日里就喜欢和姚家二爷几人混在一起。”
“姚永福？”
“是的。姚二爷出事那天，奴家还听青梦提到他与赵公子一到出现在景秀斋呢！”
殷傅和聂飞对视一眼，继续向苗姨问出心中疑惑。
“赵公子离开前，寻得哪位姑娘陪夜？”
“这是客官的私事，奴家哪能……”
苗姨话未说尽，就见聂飞动作熟练的从袖中摸出一个铜板塞到对方手中。
“又是这么点，聂捕头你未免太小气了些。”
“说不说？不说我就找个由头把你这封上个十天半个月，看你还嫌不嫌这一个铜板太少。”
“别别别，我说就是了。”
苗姨娇哼一声：“那晚赵公子谁也没找，只是在睡前去了趟玉梅的房间。不过奴家可以保证，赵公子绝对没有留宿玉梅房中。毕竟咱们玉梅只卖艺不卖身。”
“又是她！”
聂飞看向镇定自若的殷傅，继续问道：“为何今个没看到她出现待客？”
“人就没有不生病的，何况是生娇体弱的姑娘。”
殷傅追问：“生病？！什么病？”
“倒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邪风入体而已。”
苗姨话落，指向玉梅紧闭的房门。
乐呵道：“两位大人若是白日上门，自会看到长清县里大半有钱有时间的公子哥排着队来给咱玉梅送钱送药。还有的直接将大夫给请了过来，替春芳楼内的所有姑娘检查身体。”
“说说你印象中最深的几个公子哥，最好是常来这春芳楼的。”
“这可多了去了。但要说这些人中，谁出手最阔绰，自是要属明家小公子明栩文。”
苗姨轻摇着羽扇，凑近二人，压低声说：“他今个不仅送了整整五十两纹银，还买了根上百年的人参，给玉梅调理身子。”
聂飞吃惊的睁大眼睛。心叹：果真出手大方，五十两纹银可谓是自己半辈子的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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