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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盼冷笑:“我可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想要以名节钳制我,简直是痴心妄想。不过,现下还是先静观其变,我倒是想好好看看那群人还要耍些什么把戏。”
另一边。
殷傅和聂飞二人趁着夜色,小心走进赵家西苑假山中。通过幽黑深长的地道,悄声爬出被草堆掩埋的洞口,现身残缺的观音像后。
二人谨慎打量四周,待确定无人发现,才慢慢走至仅躺有六七个人的大堂。
“此地是距离城门十里外的破庙,也是县内乞丐的常宿之处。”聂飞细看身后石像,语带惊意:“赵家这条地道挖的可真够远的。”
“长清县附近乞丐多吗?”
殷傅此问一出,堵得聂飞是哑口无言。他虽知县内外有乞丐,但未曾和他们有过交集,更别指望了解他们有多少人。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殷傅点头回应,手指靠墙而睡的老乞丐,发问:“此地既然是乞丐聚集地,为何眼下仅有这几人?若是白天,还情有可原。但现在是半夜,也需外出乞讨?”
聂飞恍然:“难怪我从刚才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地方的乞丐确实比我所知的少太多。”
言罢,殷傅二人走至较近的老乞丐身边,将人推醒,开口询问庙内为何只有他们几人?
然而,两人注定什么也问不出。
被弄醒的老乞丐不仅是个哑巴,还是个瞎子。除了张大嘴巴,一个劲的蹬腿,挪动身子紧贴墙壁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说不了。
无奈之下,殷傅他们只得将视线投向另外几个还在睡的乞丐。可结果出乎他们的意料,几个乞丐皆被人割了舌头不说,身上还多少留有其他残疾,例如眼瞎耳聋,亦或是缺胳膊少腿。
几人中唯一看上去还算好些的,便是睡在距离门最近的乞丐。他虽不能说话,还断了条腿,但眼睛和耳朵没有任何问题。最重要的是他识字,会写字,能和殷傅二人交流。
这让已经不抱希望的二人,一时间大喜过望。
聂飞咧嘴追问:“你叫什么名字?”
通过屋外洒进的月光,殷傅他们看着乞丐用手在灰扑扑的地上一笔一划写出关旭二字,不免轻松了口气。
“这破庙里就只有你们几人吗?”
关旭点头,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看着地上隽秀的字体,聂飞和殷傅对视一眼,齐齐点头回应对方所问。
“我是衙门捕头聂飞,他是仵作殷傅。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可以放心告诉我们。”
关旭听到捕头二字,情绪更加激动。他张嘴啊啊,发现说不了话,眼中闪过一丝悲恸,快速拨开手边铺着的干草,于地上写下:“求二位大人救救我们!”
殷傅拧眉发问:“你们被人困在此处?”
关旭先是点头,后又摇头,手指在地上飞快写下:“我们只要死了,就可以离开。”
聂飞惊问:“你想让我们杀了你?”
关旭忙摇头摆手,在地上写下“假死药”三字。冲着殷傅二人双手合十,躬腰叩拜,眼中满是希冀。
另外几个眼睛没坏的乞丐见状,也纷纷学着他的动作,面露乞求的望向殷傅二人。
“我可以帮你们弄到药,但最多能救四人。”
聂飞不解:“既然药都能弄到,为何不全救下?”
殷傅不答,看向关旭写下的话,满意颔首。
“我明日来给你们送药,三日后乱葬场见。”
和关旭说好时间,殷傅和聂飞不再久留。顺初来时的地洞,重返赵家西苑。
二人刚出假山,就听一阵脚步声急来,忙曲身躲回洞中,屏气凝神。待脚步声走远,才喘气出声。
“好险!我差点以为要被发现。”
……
回去的路上,聂飞时不时扫向殷傅紧锁不解的眉头,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心底疑惑。
“为何只能救四人?那剩下的人该怎么办?”
殷傅沉默半晌,悠悠开口:“那些人多已年过半百,再加身上有未得及时诊治的伤口,眼下活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那我们为何不连同伤药一道给他们送去?这样还能助那些人撑段日子。”
殷傅抱臂环胸,眼神清明道:“关旭比我们懂囚禁他们的人,若是可以用,他自会开口向我们要。”
“话说如此,若……”
眼看聂飞纠结于此,殷傅直接出声打断,岔开话题。
“这两日,我旁击侧敲询问姚永胜,可以确定他并不知姚永福私下所为。反倒是那个芳芳,和其哥哥黑子在听到我提姚永福时,稍显紧张惶色。”
“那个怀了姚永福孩子的丫鬟?”
殷傅点头。
聂飞追问:“我一直有个疑惑,就是你替我夜探赵家那晚后,为何又去了姚家?还翻了姚永福书房,总不会是突然起意吧?!”
“确不是一时起意,而是有人特意告知。”殷傅微顿:“这人射箭传信,并未现身,所以我也不知他是何人。”
聂飞语塞。
翌日。
村长拉扯着一痴痴呆呆的男子敲响虞家大门,满脸喜意的向虞杨氏提亲,欲为身边男子,也就是他的儿子虞德宝求娶左盼。
路过正堂,无意听到此消息的翠芽竖耳详听一番。得知虞杨氏有心将傻子和自家小姐撮合,吓得拔腿跑回左盼住处,劝其收拾东西火速离开。
“不急!我们带的东西不多,收拾起来很快……就怕到时跑不了。”
翠芽闻言,不掩急切道:“这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小姐还是别和奴婢开玩笑了。”
“我可没和你开玩笑。”左盼说着,指向门外看守的两个嬷嬷。“我们想要走,她们便是要闯的第一关。至于后面还会有多少人拦着,不用我多说,你也猜的到吧!”
“那,那小姐真的要听老夫人的话,嫁给村长的傻儿子?”
左盼掩唇失笑:“你怕不是傻了!我爹怎么说也是一县之长。就算我再不好,也轮不到那些个愚昧之人来决定我的终身大事。”
话音刚落,善宁自外走进,矮身靠近左盼,向其汇报左安尧派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最迟傍晚时分到达。
“下面就让我们坐等好戏上场吧!”
言罢,左盼浅笑起身,走至窗边,望向院子里扑蝶傻笑的虞德宝,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对虞杨氏的好感在这一刻,消散殆尽,有的只剩不解和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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