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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傅闻声睁眼，看向门口催促衙役开门的聂风，面无表情的侧过身子背对他，再次重返梦乡。可惜，周公的影子还没见着，就被一阵大力推醒。
“我看到你睁眼了，别装没听到。”
聂飞说着，自然坐到铺有干草的石床边，言语间是遮都遮不住的喜意。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殷傅起身，笃定道：“是我能出去了。”
“一猜就准。我们确实找到其他人证实那红衣女的存在了。”
聂飞咧嘴笑拍殷傅的肩膀，熟稔揽上其肩，丝毫不在意对方冷若冰霜的表情。瞧样子，要被放出牢的人好似他自己一般。
“其他人是谁？”
“你认识，就是那个卖胭脂的景商言。”
聂飞望着被殷傅无情拍开的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见对方一如往常寡淡冰冷的的模样，释然一笑。
“他看到红衣女的时间，比玉梅要早上一盏茶的功夫，并且亲眼看到红衣女进了当时你昏迷的房间。”
“为何之前不说？”
聂飞失笑拍腿：“我当时听他们说完，也有这疑惑。特地多嘴问了句，你猜猜看他们是怎么回答的？”
殷傅斜睨了眼对方满含期待的神色，眉尾轻抖，不按套路反问：”我现在能出去了吗？”
聂飞语塞。
过了好半晌，才硬梆梆回道：“不行！”
殷傅也不追问缘由，轻描淡写的嗯了声，重新躺回石床。最终还是聂飞心软，憋不住讲明了原因。
“大人那边现还不知景商言也见过红衣女。最迟到中午，你就能出去。”
“多谢！”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聂飞踏门而出的脚微顿，面上重现来时的愉悦。
只是二人都没料到，当天发生的一件事，让殷傅没能如聂飞所承诺的那样，于中午之前离开牢房。
……
左安尧负手登上城墙，眺望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林，神色凝重，似是在等什么人。直到一群头戴莲叶笠盔，身披硬黑铠甲的士兵从林中驾马而出，他的面色才稍稍有些缓和。
“开城门！”
随着护卫的声音，紧闭的城门应声打开。左安尧快步下楼，迎上最先勒马下地，头盔较比其他士兵，多出一缕红缨的黑胡糙脸大汉，喜于言表。
“参见左将军！”
左安尧拱手行礼至一半，被一只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拦下。只见被称左将军的黑胡大汉，颇感不满的瞪了眼他。
“你我相识多年，不必每次见我都这般客套疏离。还有别叫我什么左将军，直接唤我何庆，说多少次了都。”
左安尧闭嘴不答，如平时一样严肃的面容，在听到对方的话后，隐约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何庆快言：“今个若不是老熊正好从京城回来，我怕是明日都来不了。你说这些个外族踏踏实实过日子，不好吗？非得隔三差五的来闹一场，惹人不悦。这当今圣上也是……”
何庆下面的话未出口，左安尧便将其一把捂在手心。
“慎言！”
何庆看着紧张自己的左安尧，面上露出与之身份不符的憨傻笑颜，引得对方无奈轻叹。
回想四十年前，卿琼国刚一统四国，内处国库空虚，外临异族的险境。左安尧毅然投军，跟随殷朝平大将军打退于边境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倭寇。就此结识何庆、熊能二人，同他们结拜为异性兄弟。
虽然三人幸运从战场上全身而退，但他们如今已然不是当初无身份差距的士兵。熊能成了镇守边线的四品右将军，手握三千步兵，两千骑兵。何庆成了他的副手左将军，算得上是五品。而左安尧当初弃武从文，让他成了三人中混的最差的一个。
“怎么没见嫂子？以往这时候，她不都陪你等在这儿吗？”
何庆看向左安尧的身后，面带揶揄道：“又惹嫂子生气了？”
望着相识几十年，脾性依旧似少年般顽劣的好友，左安尧掩唇轻咳一声：“回娘家接盼儿去了。”
“原来如此！”
何庆明了点头，转问正事：“那些个闹事的外族人呢？”
“抓到了几个，但领头的跑了。”
“跑了？！”何庆一脸惊疑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左安尧板脸摇头，眉目间因见到故友而生的轻松，于瞬间一扫而空。他想说此次策划闹事的人较比以前更聪明，计划更加周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此话有推脱之嫌。便将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面对何庆的追问，左安尧终是没为自己辩解一句，干脆利落的扛下了失职一罪。
“你啊你！还跟当年一个样，什么都自己扛。明明一两句能避掉的责罚，非死心眼担下。当初你若有老熊一半的圆滑，也不至于到现在还留这屁大的县城里当个屁大的官。”
左安尧笑不接茬，一路静听何庆对他的数落。等看到衙门的牌匾，才出声打断。
“抓到的人现都牢房东边最里面关着，刑具已经事先让人给你备好。等审讯结束，会有衙役带路，送你们去我家……”
“等，等下！你不跟我一起？”
左安尧直言：“外族此次闹事伤了不少人，仅有聂飞在那儿镇着，恐怕不够。我先去看看，晚些时候再来寻你。”
观左安尧的表情，何庆意识到此次外族闹事造成的后果绝非对方一句话那么简单。明白眼下不是谈论时候的他果断挥手让人离开，快步往衙门牢房走去。
长清县南街。
聂飞忙碌指挥手下捕快将受轻伤的人聚到最近医馆，自己则背着伤势较重的人，使轻功一趟趟往医馆搬运。
一切有条不絮进行之时，离南街隔了两条路的西巷响起阵阵爆竹声，其中似隐隐夹杂着百姓的哭嚎声，让聂飞停住了脚步。
“捕头，他们又来了！”
聂飞闻言，快而轻的将背着人递给一边的手下。
高声喊道：“现在我叫到名字的随我去西巷，其他人继续手里的事。贾人、吴思……”
聂飞前脚刚走，左安尧带人后脚赶到。同样听到爆竹声的他紧了紧身侧的拳头，面目镇定将所带人分成三人四队，仅留一队于原地帮忙，剩下三队分别派往长清县的其他地方。
搜查可疑之人的同时，通知百姓老实躲避家中，以免被爆竹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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