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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
虞杨氏不顾怀中虞福的哭闹，哆嗦着手指向虞秀的鼻尖，破口大骂一通。唾沫横飞，丝毫没有给对方在小辈和下人跟前留面子的打算。
左盼听不过，欲开口替虞秀辩驳两句。可对方抓着她的手的力度，和眼神中的哀求之色，如一双手紧扣她的咽喉，让她一时间竟是发不出定点声音。
等虞杨氏骂得口干舌燥，虞福哭嚎声渐弱，虞秀悠悠开口。
“您说也说了，骂也骂了。至此之后，还请您不要再为此事来上门纠缠。”
“你……你个不孝女，今日你要是不将你哥哥救回，信不信我就此同你断绝母女关系？”
左盼看向虞秀眼底曝露的失落，转动手腕，反握她的手，予她安慰。
冷声回呛虞杨氏：“断就断！我娘又不是非虞家不可，你们还真把自己当香饽饽了。”
虞杨氏闻言，立马重拾怒火，欲展开新一轮的魔音穿耳。
只是这次，再无人乖乖留在原地听她谩骂。
虞秀带左盼转身离开之际，回头看了眼虞杨氏，似不舍似失望，涵盖了数种情绪，复杂多变。最后终归于平静，背影决绝。
“你们上哪儿去？给我回来！反了天了……”
对于身后的哭嚎，虞秀脚下动作不停。等出了正堂，走到庭院，才吩咐于嬷嬷回去，看着虞杨氏，保证她不会乱来。
“等她闹完，让左大驾马车将人送回去。”
于嬷嬷踌躇反问：“老夫人要是不肯走，该怎么办？”
左盼见虞秀盯着自己，瞬间明了她的顾虑。
先一步开口道：“等会儿，我就让翠芽她们收拾出一间客房来。娘不必顾虑我，反正……”一个也是住，两个也是住。
话未说尽，左盼越过虞秀的肩头，看向前方并肩走来的左巧丽和况大花二人，眼尾不自觉地抽动了下。
真是哪哪儿都能看到这两人。
“虞姨、姐姐，你们站这儿做什么？”
身后正堂里，虞杨氏的哭骂还在继续。左盼不信左巧丽会耳聋听不到，她回望对方一脸无害好奇的模样，于心底冷笑一声。
“算日子，大花妹妹住下也有两天了。这两天里，可曾想过家？”
况大花憨笑点头：“自是想的，但我舍不得巧丽。决定再留下住两日，相信姐姐和虞夫人一定不会嫌弃我。”
不，我很嫌弃你。
左盼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厚颜无耻到一定境地的况大花，手痒的紧了紧拳头。而后，看向一边无言以对的虞秀，冷静反驳。
“家中现住人太多，下人有限，已忙不过来，还请大花妹妹体谅。”左盼眼珠一转，语气微顿：“你若实在不舍巧丽，就让她随你一道回去，住上两日。毕竟你们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她一定很高兴能去你家做客。”
“不行！”
左巧丽激动回绝，惹得在场几人纷纷将视线投到她的身上。好在况大花反应及时，开口解了彼此的尴尬。
“我家房子又小又破，只有一间卧房，一张床。巧丽去我家，只能打地铺，还是算了吧！”
“是吗？”
左盼挑眉反问。
她虽没亲眼看过况大花家的房子，但听殷傅说过。对方的家不比虞家小到哪儿去。算得上是虞明村里，继村长和虞家后，占地最大的房子。
殷傅和况大花二人，左盼自是更愿意相信前者所说。
左巧丽微收下巴，抬眼以从低往高之态。眼含朦胧水烟，欲言又止的看着虞秀。
直至待人眉目间略显松动，才柔声细语道：“大花住下的这两天，帮我和姻依不少的忙。今日姐姐说下人不够，我愿意让姻依到姐姐跟服侍。只愿虞姨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留大花再住几日。我保证，不会麻烦到姐姐和府上的下人。”
左巧丽低到尘埃里的姿态，让停步于拐角处的洪正霞心头泛酸。她不禁想到已故的夫君，在世时，对自己许下的承诺，红了眼。压根没有注意到，对方在她离开后，不着痕迹的扫过她刚所站之处。
“府上下人紧缺之事，我会处理。无需你们两个孩子操心。还有巧丽，姻依是你的贴身丫鬟，专门负责你的生活起居，不是说送人就能送人的。再说盼儿跟有善宁和翠芽两个，就够了。”
“那大花她……”
“想住便住吧！只是勿要再像之前那般莽撞，擅闯殷仵作他们的房间。”
况大花：“谢虞夫人收留。”
左盼看着眼前一幕，心叹：果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
当晚。
虞杨氏死赖老宅不走，随于嬷嬷安排，抱着虞福入住翠芽他们事先收拾出的客房中。
眼下，左家老宅住的可谓是满满当当，再无空房。
殷傅：“你不开心？”
左盼换手撑头，深吐一口浊气：“我们何时才能离开这儿，我真的不想再过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了。”
“我带你出去走走。”
殷傅这一明显的肯定句，让左盼一扫郁气。
她顶着似月牙一样明亮的眼眸，笑伸手捏住殷傅两侧脸颊上的肉，轻向两边拉扯着。看他乖乖受折腾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两分。
“我今天不想去看萤火虫，换个地方，行吗？”
“你想去哪儿？”
“嗯……是不是我想去哪儿，你就带我去哪儿？”
殷傅点头：“只要你想，我全力以赴。”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左盼说着，松开祸霍殷傅的手，正色道：“带我去见虞扬，我有话要问他。”
殷傅愣怔了下，没做多问。依左盼所说，带人悄声翻出老宅，跃入村长家中。根据记忆里的路线，摸向关押虞扬的草屋。
可惜，木门上缠绕紧锁的铁链，拦下了二人的行动。左盼抓起铁链轻扯了扯，发出的声响，吓得她立马将铁链轻放回原处。
“怎么办？你能解开吗？”
左盼环顾空无一人的四周，凑近殷傅，压低声道。
“可以把它劈开。”
言下之意，我不会开锁。
左盼无奈失笑，轻扯殷傅手臂，隐到一边的暗角处，无情吐槽：“你的笑话太冷了，一点都不好笑。”
殷傅观左盼不经意流露出的急躁，抬手轻搭其发顶，缓声安慰：“在这儿等我，去去就回。”
话音未落，左盼眼前之人闪现无踪，唯有发顶余温让她稍感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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