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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如今是何处境，赵锦光作为赵家下任家主，比谁都清楚。左盼的‘高风险高回报’，对固步自封的赵家来说，极有可能是一次打破僵态的机会。
“我知道此事你拿不了主意。要不这样……我代你去跟我爹谈。”
赵锦光一口回绝：“不行！我刚才已同你说过，近期不要出现在衙门。”
“为什么？”
“巧品斋翻到梦里香，已被大人强制封店调查。左巧丽身为巧品斋的主子，这几日定会频繁出现在衙门。”赵锦光展开扇面，上下晃摇出风，带起脸侧垂散下的碎发，补充道：“这也是大人的要求。”
“我躲着些…也不行吗？”
赵锦光撇脸看向别处。
左盼见状，知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转问尤多一的情况：“她何时能被放出来？”
“此事我不清楚，只知那叫绣珍的人还未找到。”
……
黄昏戌时，大片大片的霞云，围聚在收敛光芒的红日旁，久久不散。
落日余晖似姑娘的裙摆，铺盖在敞亮干净的院子。为其蒙上一层若隐若现的纱，尽显朦胧清丽。
“公子，肉烤好了！你快下来尝尝！”
手心柔软的触感，让左盼下意识回握黄花。顺她的力气，走下土坡，向大院内摆塔起的火堆迈近。
“公子，你不吃吗？”
面对黄花满含期许的目光，左盼垂眼看向烤黑大半的鸡翅，嘴角微抽：“这是花花烤的？”
“我特地给公子烤的，连大哥二哥都没有。”
左盼：……孩子一番心意，拒绝怕是会遭雷劈。
犹豫再三，她终是抖手接过卖相惨烈的鸡翅。顶着慧香等人怜悯的眼神，略过烤糊的部位，要上小口。
不等咀嚼，便吐在慧香递来的纸上，一阵干呕。
“公子，你还好吧？要不要去找大夫？”
左盼拽住慧香裙摆，接过琴思给的湿帕，擦去嘴角并不存在的污秽，笑脸打趣：“花花这手艺也是厉害。外面都烤糊了，里面竟还能是生的，真是了不得！”
在场众人，除黄花皆笑作一团。
林大：“公子，你尝尝我烤的！”
焦黄油亮的外皮，配上带有木质燃烧特有的烟火气，使左盼食指大动的同时，经生肉溢出的恶心得以平息。
“卖相不错！第一次烤？”
林大憨笑挠头，静等左盼肯定他的手艺，才开口说道：“这都是慧香姑娘刚才教我的。”
“短短时间，就可掌握火候大小，挺好的。”
林大时不时偷瞄慧香，左盼哪里瞧不出他的小心思。
不过感情之事，向来求个你情我愿。慧香是何心意，左盼不知道，也无心做媒婆，替他们搭桥引线。
“慧香、琴思跟我过来！其他人继续准备晚膳，争取在太阳落山前做好。免得天黑看不清东西，再磕着碰着。”
安静潮湿的墙角，随处可见杂草的身影。它们无名，不被人记住，却给寂寥萧索的秋日，增添了一丝难得的生气。
“白日提到招人一事，只有慧香你一个没表达看法，现在能同我说说吗？”
慧香语气坚定道：“公子的决定，便是慧香的决定。”
“哪怕我的决定是错的？”
“公子不会允许自己犯错。”
左盼掩面失笑：“我只是个普通人，又不是大罗神仙，怎么可能没有糊涂犯错的时候。你太看得起我了。”
见琴思沉默不吭声，左盼侧头询问她的看法。
“慧香姑娘所说，正是我心中所想。”琴思敛眉顺从道：“公子做何决定，有用得着琴思的地方，琴思一定竭尽所能，不负公子嘱托。”
“你们两个这样……搞得我压力好大！”
顾忌外在装扮，女儿家的名声，左盼压下拍肩的念头。挺直腰杆，负手交握于身后，说道：“招人一事，你们两个负责。不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只要品行好，能吃苦耐劳，都可接受。”
慧香面露为难：“庄子怕是住不了这么多人！”
“先招二十人，有手艺活、会种地的优先录取，安排入西边客房。”
琴思纳闷追问：“这些我们都会做，公子为何还要招人？”
“庄子前后能划分出的土地，至少有十亩。加上土坡，后门靠着的河流，绝对不是我们几个人短时间内，可以整顿好的……”
左盼试图将庄子最大化，能用的地方尽可能都用上。不求种植出的粮食，饲养的动物，能供给佐味坊，至少可省下出摊的本金。
“明天一早，我要出城一趟。你们两个全权负责此事。若有人不满，等我回来解决。”
左盼拿出事先拟定好的契约，递放到慧香手中：“按照这纸上给的待遇说。设定试用期一天半，等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再同对方签订这份契约。”
白纸黑字写明的待遇，远没有慧香他们之前签订的那份好。不禁让慧香二人多想。
“公子可是……”
左盼打断琴思忧虑，开门见山道：“没可是！我就是换个法子管理，设定奖罚机制，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慧香：……
琴思：……
对于左盼所说，二人似懂非懂。
琴思：“城外鱼龙混杂，公子怎么突然想到要出城去？”
“你们两个只需处理好我交代的事，其他不用你们操心！”
想着赵锦光临走前说的话，左盼眼露精光。
……
翌日天不亮。
左盼携一身寒气，掀开方花月身上盖着的棉被，催促他起床出发。
不想人睡的死，怎么也叫不醒。只得端起一旁放着的冷水，冲其身上泼倒而下。
“你疯了！这天这么冷，你竟然泼我冷水，是想冻死我吗？！”
左盼抹掉溅到眼尾处的水珠，丢掉铜盆。后退至桌前，抱臂挑眉：“醒了？”
方花月看着神色同殷傅越发相似的左盼，张了张嘴。回忆殷傅临走前的再三嘱咐，压下心头火气。拖着湿漉漉，完全黏附在身上的内衬，赤脚下床。
顶着左盼略显得意的视线，勾唇坏笑。
滴水湿透的长袖，比干燥时重，更比干燥时抽人痛。
左盼捂住被长袖甩了一巴掌的右眼，咬牙切齿大叫：“方花月！”
“纯属无心！怪只怪你刚泼的那盆水，不然我这袖子也不会这般沉。”
“你……”
左盼心里记挂着正事，无意同方花月拌嘴浪费时间。丢下一句“快些收拾”，便大步走出房间。
这一举动，落在方花月的眼里，却是实打实的投降认输。让他登时倒躺在湿答答的床上，拍腿大笑。
不知情的见了，还以为他犯了疯病。
半盏茶的时间，眨眼过去。
左盼无视一直盯着她的方花月，坐上殷一操驾的马车，向城门方向驶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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