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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禽兽不如！”
得知长清县周边出现的‘送新娘’习俗，是他们搞出来的噱头。左安尧攥紧拳头，气的捶桌数下，发泄愤怒。
依据信上给出的时间，可知洪正阳他们进行此拐骗勾当足足有近十年光景。除了送往京城，还有一些被低价售往境外。
在他们眼里，人彻彻底底沦为可明码标价的货物。
左巧丽被送出左家，随洪正阳外出走南闯北那年，正是对方开始结识朝中达官贵人，扩大‘生意’的重要时刻。
当时，洪正阳花重金从京城最有名的老鸨手里，买得朝中大半官员的喜好隐癖。根据他们的喜好品味，进行自下而上的讨好。
从而认识那时陪在二皇子身边的伴读，也就是做了户部侍郎没几年，便暴毙家中的刘易。投其所好将年纪不过七八岁，长相已窥秀美之态的左巧丽当做礼物，送往他房中。硬推一个尚处懵懂中的孩子，见识人世间最肮脏不堪之事。
左安尧绷紧下颚，沉眉自问：“他可是巧丽的亲舅舅，怎能做出这种事！？”
“老爷……”虞秀伸手附在左安尧置于桌上的拳头，眉头紧蹙，眼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亮。
她在看到这一段内容时，同左安尧一样愤怒，但更多是心虚和自责。当初若不是因为左盼，他们也不会听信洪正阳的话，将一半大的孩子交给他照顾。让左巧丽小小年纪和亲生母亲分开，在外过着如此残酷不堪的生活。
“终是我们亏欠了她。”
左安尧这一声长叹，令虞秀稍稍平复的情绪再次起伏荡漾。
她愧疚当年送左巧丽离开，但对方之后所做一切，包括毒害左盼一事。于她心里已算是抵消过往种种，再无亏欠二字！
“当年不是我们提出送她离开，是正霞先提出来的。之后洪正阳上门劝说，再三保证会好好照顾她……我们哪里知道他这做舅舅会如此对待亲外甥女！”
“话这么说没错，但你别忘了正霞当年送巧丽离开所谓何事。”
此话一出，房间内的气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淀冷却。
陈年旧事，虞秀想用孩子小不懂事自欺欺人。可血淋淋的现实，容不得她当缩头乌龟，视而不见。
“盼儿做错了事，我这做娘的难逃其咎。”虞秀话锋一转：“但是…老爷你别忘了！盼儿已用命去还了债，没什么再对不起她左巧丽的了。”
左安尧沉默不吭声。
手背是肉，手心也是肉。
左巧丽虽非他亲生，但怎么说也是好友之女。他没将人好生照顾不说，还让她小小年纪便经历这些个不堪入目之事，与禽兽整整同行数年。
思及此处，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洪正霞，和九泉之下的好友。
“老爷，你我都有错！可之后发生的种种，是左巧丽这孩子自己的选择。难道我们也要将其一并承担，在之后的几十年惩罚折磨自己？！”
左安尧尚未将信上内容看完，所以不清楚虞秀这话的意思。只得沉默以对，继续往下翻看。
左巧丽被洪正阳送给刘易的第二日，便以刘易好友之女的身份暂住入他后院。同他养着的其他孩子住在一处，学习如何伺候人。
直至十四岁才离开刘府，回到洪正阳身边。
“她十二岁时，便可离开。偏偏提出要多留那刘易身边两年，难倒也是我们逼她这么做的？”
“夫人！我有眼睛会自己看，有脑子会自己想，不用你处处提醒告知。”
左安尧满含不客气的语气，让虞秀瞬间静了音。
她和左安尧成亲多年，不是没有过拌嘴斗气的时候。只是对方再怎么动怒生气，也没有过像今日这般不留情面的讥讽她。
安静许久的方花月，见气氛再度凝滞，开口补充：“左巧丽离开刘府第二天，刘易便暴毙家中…死相极其恶心。”
“你说这个是何意？该不会是想告诉我…她一十四岁的孩子，就能动手解决一个比她高比她壮的男子！？”
“事实就是如此。”方花月不看左安尧眼里烧着的怒火，冷漠道。
“证据呢？证据在哪儿？若能证实她是凶手，为何没有抓她？！”
方花月摊手耸肩，毫不掩饰对左巧丽的夸赞：“她像草丛中匍匐的毒蛇，聪明而又有耐心。”
不等左安尧开口，他继续说道：“二皇子的母妃那年因巫古之术遭圣上厌弃，连带二皇子也早早得了封号，被撵出皇宫，禁足于城郊外赏赐的大宅子内思过反省。”
“同一时刻，刘易得到消息，转投四皇子门下，引得二皇子勃然大怒。”方花月留足时间，供左安尧记起数年前发生之事，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洪正阳在接触刘易不久，便被其推荐至二皇子跟前，谋了个一官半职。专门负责二皇子手下的铺子良田，替不能出门的二皇子与朝中各大小官员交涉往来。确保他就算被禁足，也一直存留在众官员的视野之中。”
左安尧：……
朝中发生之事，他作为一县之长，自是不比方花月知道的少。
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一芝麻大小的官有天也能同远在京城的皇族产生联系。
“二皇子被禁之时，洪正阳正打算另觅主子。是左巧丽找人传口信，说服他继续留在二皇子手下做事…也是她使计借刀杀人，除掉刘易，讨二皇子开心，从而得到二皇子的约见。”
左安尧顺方花月所说，接信上内容往下看，脸色较比先前愈发复杂难测。
左巧丽借刘易争得面见二皇子的机会，可惜没能得到对方赏识，反被对方奚落厌弃……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虞秀闻言，冷笑一声：“她离开刘易后所做的一切，皆是她自愿而为，非旁人逼迫驱使。这不是她的本性，还是什么？”
左安尧一时无言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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