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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眨眼葱绿的枝头，就是层层雾气也遮盖不去它的生气。
左盼睁眼，抚上没了面具，被纱布包裹严实的头颅，侧望向不远处趴桌而睡的小蝶，清咳两声，将人唤醒。
“到时间换药了！你等会儿，我这就去给你拿。”
随着人声飘远，躺在床上无聊的左盼思绪不禁跟着一道离开。
两月前，她因偷涂采桑吉给成席的药，伤上加伤，火毒攻心，致使本就满腹心事的她直接抑郁成疾，昏倒在地，一病不起。
要不是采桑吉救治及时，施针逼出堵在她心口的淤血，今时今日她只怕已魂飞九霄，此生再无缘同虞秀他们相见。
“再过几天，你脸上纱布就能拆除了。你可紧张担心？”
近在咫尺的男声，拉拽回左盼注意。顺声音看向床边地上坐着成席，微摇了摇头。
“你在编什么？”
“小蝶喜欢蝴蝶。”
左盼眨眼，轻问：“你不是说治好了脸，就要回去报仇？”
“嗯——”成席手上翻转抽拉藤条的动作一顿，后故作轻松道：“小蝶是个好姑娘，她今后要嫁的郎君定是个不论外貌还是学识都出众卓越之人。”
“是吗？”左盼反问。
成席没有回应，二人于瞬间陷入一片沉寂。
他们的经历处境过于相似，不用借助言语，光是一个眼神就可体会彼此心里填塞的悲伤苦涩。
“等这个春天过去，我便会离开此处返村寻杀害我一家的凶手……你可要随我一道离开？”
左盼一愣。
在没有从采芙那儿搬出来，在脸伤没有治好的可能前，她确实想过离开。寻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随波逐流，自生自灭。可事实是没人能活成真正的孤岛，她就是再怎么刻意回避，该遇到的人还是会遇到。
“我不走。”
左盼回望成席，眼神坚定道：“等我伤好后，我也该回去陪爹娘，给二老磕头赔不是了。”
自幼丧父丧母，靠乞讨存活长大的成席，可以说从未体验过亲人的关怀。如今听左盼提到她的父母，心里不禁生出一丝向往艳羡。
“如果没有当年那场大火，我爹娘现一定做好饭在家等着我回去。”
听到此处，左盼失了言语。
成席幼年经历，可以说比前世她的不幸太多。
虽同是孤儿，可她被抛弃后，就进了孤儿院。直到成人前，都未曾经历过风吹日晒，饥寒交迫。
相比成席亲眼看父母葬身火海，又怕被凶手发现而不得不苟且偷生的日子，她实在是算得上幸运。
“等我为爹娘报了仇，能去找你吗？”
成席先前听左盼提过一句佐味坊，知道她做买卖生意。想着对方若不嫌弃，他今后无处可去，也能求对方给他个栖息之地，安度余生。
左盼闻言，没有直接点头应允，转问：“你找到放火害你全家之人后，你打算怎么做？”
“自是千百倍偿还，以慰家父家母在天之灵。”
“所以你打算亲手解决？”
成席看着左盼带有试探的询问，没有直说，反口追问：“你今日若是遇到害你之人，你会怎么做？”
左盼登时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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