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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熙载面如死灰地接下了这个圣旨。
汀州是什么地方韩熙载一清二楚。
那在南唐，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边陲之地。
李煜竟然把他发配到汀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公公，陛下怎么会突然要把我派往汀州，这？”
韩熙载想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了李煜。
之前李煜就算对他不喜，也只是把他丢到东宫，去当太子右庶子。
但这任命下来才没几天的时间，李煜突然把他改封到汀州刺史，这肯定发生了什么。
杨芳自然不会和韩熙载说太多，他只是笑了笑道。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韩大人，陛下有旨命你即刻动身，可别耽误了时间噢。”
杨芳说完之后，转身就带着人离开了韩府。
韩熙载目送杨芳远去，人却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快……快派人去请子正过来。”
韩熙载觉得，身为礼部郎中的舒雅肯定知道内情，于是赶紧派人去找他。
此时韩熙载已经没有了喝酒的闲情逸致，所以那些宾客也都陆续离开了。
没过多久，舒雅就来到了韩府。
“学生拜见老师。”
舒雅进到大厅之后，先给韩熙载行了一个大礼。
但韩熙载此时哪还会去计较这些，他赶紧上前把舒雅给扶了起来。
“子正免礼，陛下怎么会突然把我发配到汀州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舒雅对此也是一无所知，毕竟他只是一个礼部郎中。
眼下知道韩熙载为什么会被发配到汀州的人，也不过就那几个而已。
如果他们不把事情外传的话，韩熙载是很难能打听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师，您被任命为汀州刺史，此事学生也才刚知晓不久……”
“至于是何原因，学生也不得而知。”
韩熙载一听连舒雅都不知道内情，这事情就麻烦了。
对韩熙载来说，让他留在金陵的话，他就可以继续过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
但如果让他到汀州那种边陲之地，这等于是在折磨他。
远离了金陵的繁华，被贬到那种偏乡之地，对韩熙载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
“实在不行，我只能上表称病告老了。”
韩熙载可不想去当什么汀州刺史。
他觉得大不了自己就上表告老还乡，这样就能继续留在金陵城。
只是韩熙载根本就没想过，他一旦告老的话，那他的经济来源就将断掉一大截。
没有了官身，哪怕他真的有才气，别人也不会花重金来求他的文。
但眼下的韩熙载根本就没想到这些，他觉得就算不当官，他也可以过那种衣食无忧的生活。
“请老师三思而后行，如果老师要上表告老的话，学生以为，陛下肯定会恩准的。”
虽然舒雅不知道李煜为什么这么不待见韩熙载。
但在他看来，如果韩熙载真的要上表告老的话，李煜肯定会批准，而且会批准的很快。
只是韩熙载才不管这些，他觉得与其被派往汀州，不如留在金陵还更加的逍遥自在。
“子正无需多言，我这就回去上表，向陛下告老还乡。”
韩熙载心意已决，他直接就回到书房，写了一封告老还乡的奏折，然后派人送呈首辅陈乔。
第二天，陈乔就收到了韩熙载上呈的奏折。
展开一看，陈乔是边看边摇头。
韩熙载昨天才被李煜任命为汀州刺史，没想到他今天就上了一个告老的奏折。
对于这件事情，陈乔实在有点左右为难。
因为韩熙载的的确确是一位能臣，让他担任兵部尚书是绝对没问题的。
但昨天在瑶光殿内，七位大臣联名保举，这无疑触怒到了李煜。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韩熙载要么答应去当这个汀州刺史，要么就告老，别无第三条路。
想了想，陈乔还是决定去试探一下李煜的意思。
这也算是尽一尽自己最后的努力吧。
“告老还乡？”
陈乔拿着韩熙载的奏折来到瑶光殿，交给了李煜。
李煜在看过韩熙载的奏折之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奏折里，韩熙载也没说什么特别的。
只是在说自己年纪大了，没办法继续操劳国事，祈求李煜让他告老还乡。
“韩爱卿年事已高，为国事操劳多年，朕深感欣慰，准其所奏，让韩爱卿好早日回家，颐养天年。”
李煜笑了笑，然后当场就批准了韩熙载的告老。
这倒是没有出乎陈乔的意料之外。
虽然他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奢望，希望李煜能够挽留一下韩熙载。
但现在看起来那真的只是自己的奢望而已。
“臣遵旨。”
陈乔没能留住韩熙载，他觉得南唐因此又少了一位能臣。
但在李煜看来，韩熙载到时候肯定会想方设法要拿回他的官位。
其实理由很简单，如果他不当官的话，根本就担负不起他蓄养的那些伎乐。
“既然不当官了，那韩爱卿就该换个地方待了，陈爱卿，他原籍何处？”
“据臣所知，韩大人原为北海人。”
北海现在已经成了宋国的地盘，李煜自然不可能丧心病狂到让韩熙载返回北海。
“既如此，那就把韩爱卿安置到洪州吧，朕总不能把他送到宋国去吧？”
“洪……洪州？”
陈乔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李煜，他没想到李煜竟然是铁了心要把韩熙载赶出金陵城。
“朕意已决，陈爱卿领旨吧。”
“臣，遵旨。”
…………
“洪……洪州？”
陈乔特意来到了韩府一趟，把事情和韩熙载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韩大人，在下希望你能够再上一个折子，向陛下请罪。”
陈乔这样说完全是为了韩熙载着想。
只要韩熙载跟李煜认怂，老老实实到汀州上任。
过个几年的时间，陈乔肯定会想办法把他从汀州给弄回到金陵城。
但对韩熙载来说，心高气傲的他又怎么可能会上这种向李煜请罪的折子。
“既然陛下有旨，做臣子的自当遵从，我这就收拾东西，准备前往洪州。”
韩熙载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这根本就是在和李煜斗气。
如果换成是以前的李煜，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但韩熙载根本就不可能想得到，此时的李煜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
而且陈乔也没有把昨天在瑶光殿发生的事情告诉韩熙载。
要不然韩熙载也不会做出这种，有失分寸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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