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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璎就站在殿门外面，里面的声音这回就清晰的收入耳中了。
大殿之内，正经的早朝其实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此刻上演的，绝对是天鹿朝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女人上朝来当面告状，关键这个女人，皇上还不能不见，她是呈上了皇太后信物才求见的。
皇上若是不见，那不就是不给皇太后面子？那可就是不孝了。
皇上问庄女医：“你所为何事？”
庄女医还未开口，位列臣子之中的林大人已然率先站出来，跪下道：“启奏陛下，臣之妻子老而糊涂，难登大雅之堂，今天也是猪油蒙心了，还请皇上恕罪。”
林大人是死也想不到，逆来顺受了一辈子的妻子，竟然真的敢上来金銮殿。
她所为何来？不会真的是要让圣上圣断，让他们和离吧？
林大人此刻算是看明白了，还真是最毒妇人心。这女人以前的老实可靠，只怕都是装的。
不然怎么今天一点小事，她就能闹得如此不可开交？
林大人暗中恶狠狠的瞪了庄女医一眼，小声道：“糊涂！等回家再收拾你。”
这话在林大人看来，都是他的妥协了。毕竟他昨天才说，庄女医出了林家门，就别想再进去。
但此刻，看见庄女医竟然真的能在早朝期间来面圣，皇上也真的召见了。
林大人心里就又开始活络了。
他似乎对自己这个妻子的价值的认识还是不够啊。
皇上却出于对皇太后的面子，沉声道：“林风，朕在问庄氏话，不用你回应。庄氏，你说你所为何来？”
庄女医给皇上磕了头，才沉声道：“启奏陛下，庄氏是来请皇上准许庄氏与林风和离的。”
“庄氏！”林风忍不住怒道：“你是不是疯了？圣上面前，你说什么疯话呢？”
她竟然真的敢将这话说出来。
庄女医却不理会林风，只含恨将昨天的事情重复一遍，而后道：“皇上，庄氏实在是无法和林风这等铁石心肠的人度日了。庄氏就那一个女儿，生不能好好保护，死还差点让她死不瞑目。”
“昨天若不是有小郡主为林宛、为庄氏做主，那此刻的庄氏，只怕已经去伺候皇太后了。”
皇太后已经薨了，庄氏这话就是含了死志。
她也很会说话，又是皇太后又是小郡主，哪一个都是皇上避不开的软肋。
皇上还在沉默。
兵部尚书关大人沉声道：“启奏陛下，庄氏所言实乃属实，此事乃是臣等昨天亲眼所见。臣今日也有一事要启奏陛下。”
“林风心狠手辣，做事极端，攀龙附凤，对待亲生女儿尚且如此，实在不能胜任兵部侍郎一职。臣恳请陛下圣裁，免去林风兵部侍郎一职。”
林风脸色苍白，眼底有浓浓的恨意，他低下头并不急着为自己辩解。
皇上问林风：“你有什么想说的？”
林风这才郑重的磕头，喊冤道：“皇上圣明，臣确实有话要说。庄氏和臣的事情，实在是家事，关大人不应该拿出来在朝政上说，这件事并不能代表臣有什么问题。”
“关大人说的话，臣不服。若臣能力上有问题，那关大人提议免除臣的职责，臣二话不说。但家事拿出来说，真的就很牵强了吧？”
林风不愧是老油条，他也是有准备的，几句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四两拨千斤的，就把兵部尚书的话给驳了。
“那你女儿的事情你怎么说？那毕竟是你的骨血，你的做法，确实太冷血了。”皇上看不出喜怒的道。
林风又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拿出来一个册子，举过头顶道：“启奏陛下，这是我林家祖训，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嫁出去的女儿，是不能入住我林家祖坟的，臣也不过是在执行祖训，何来冷血一说？都是庄氏这妇人不孝，不遵循祖训罢了。”
有太监将这个册子呈给了皇上，上面还真有这一条。
这个时代，自来是孝大过天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有这本祖训在，林风的做法还怎算不上错。
毕竟他的不近人情，也不过是在遵循祖宗遗训，是为了孝。
林风这两下的反驳，当真是高明到了极点。
竟然都让他找到了有力的切入点，还真让关尚书和庄女医有些张不开嘴。
庄女医着急了，道：“可是皇上，我家宛儿的情况不一样啊，林风他就是自私自利，他自己的女儿不疼，还要拿祖训来说话，真要是有一点心，怎么能在女儿将死的时候个抬出去？”
“庄氏只求与林风和离，似他这种怪物，庄氏一天也和他过不下去了，庄氏现在看见他就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了。求皇上看在庄氏尽心服侍了皇太后多年的份上，成全庄氏吧。”
林风不免有些洋洋得意，冷嘲道：“庄氏，你还是觉悟吧，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你服侍皇太后是应该的，是你的福气，竟然拿来在这里说，你可真是丢人现眼。”
霍倾珩沉声道：“启奏陛下，臣也有话要说，之前林宛是在臣府上的，林大人是亲自来将林宛母女接回去的，当时他并没有说不让林宛入葬林家，臣才让他将林宛带回去的。”
“可不过一天不到，他便将林宛抬出家门，要送去别院让林宛自生自灭，这等言而无信的小人，臣也认为他实在不配做兵部侍郎的职位。”
皇上将那册子扣在桌案上，轻轻敲打，似乎在考量霍倾珩的话。
林风立刻紧张起来，辩解道：“霍王是有什么误会吧？当时霍王再三要挟逼迫下官，下官这才无奈的将林宛接回去，但是并没有答应，要让林宛葬入林家。下官并没有欺骗王爷，又何来言而无信？”
林风已经在家中推演了一切，谁会说什么，他要应对什么。
所以霍倾珩他们说什么，他都有话能堵上。
不着痕迹的攀龙附凤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点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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