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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娘很快就来了,她刚出现,徐希就开哭:“娘啊!我好疼啊娘,儿子要被他们打死了。娘救命啊。”
李三娘精神恍惚,几乎是一夜未眠,刚刚在楼上也听到地下闹腾,但她出不来,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了。
骤然间看见儿子面目全非满脸血的样子,李三娘着急的道:“这是怎么了?你这孩子又犯了什么错了?”
徐希张嘴哭的声音就是一顿,眼底划过戾气,心中升腾起强烈的不满来。
又是这样!他的娘,总是这样!
不论什么时候,有事情就先开口责备他,总是问他犯什么错了。
他能犯什么错?一样的事情,在其他兄弟家中,人家父母就不觉得他们做的错了,还会夸他们做的好,有进步,是个干大事的人,手狠心稳。
可是到了他娘这,永远都是他错了,让他认错,让他受罚。
徐希心里,其实是怨恨李三娘这个母亲的。
要是真的要让一个人替他受罚的话,他反而更希望是李三娘,而不是他爹徐浩。毕竟徐浩是真的疼爱,李三娘嘛,就是占了个娘的身份罢了。
徐希有时候,恨不能李三娘不是他娘,别管着他才好呢。
“你说话啊,你这到底是做了什么?”李三娘本就神经脆弱很多,此刻着急的更是头晕眼花。
徐浩还是心疼媳妇的,连忙扶着李三娘道:“你别着急,我和你说,咱们儿子……”
李三娘听完,表情怔愣好半晌。
徐浩着急的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啊?快点答应啊,你快点和王妃说,你愿意替儿子受罚,咱们儿子肯定不能再挨打了啊。”
李三娘目光从儿子身上转移到了丈夫身上,她眼底的光,正一点点的磨灭:“徐浩,你是说,让我替儿子受罚?”
徐浩理所当然的道:“对啊,我们这当父母的,不就是得保护孩子吗?你看儿子被打成什么样了?现在王妃开恩,咱们可得抓住机会,这是救孩子的机会啊。”
李三娘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徐浩。
看着这个,她明知道错了,还一直固执的守着的男人;看着这个,她抛弃一切正直的观念,故意当个睁眼瞎聋子也要陪伴的男人;看着这个,她已经决定生死相随的男人。
她为他,不惜抛弃性命。他却让她,去为儿子接受惩罚。
还是也是她的,她疼爱孩子的心绝不比徐浩少。不死不愿意,但是这一刻,她就是觉得心中不痛快极了。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在冲击着她的神经,冲击着她一直坚守的一切,她知道,她的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摇摇欲坠,快要破碎了。
徐希可不知道他娘现在的想法,还在那卖惨,企图用这种方式让他娘快点答应。
“爹您别逼我娘,我娘毕竟是女子,身子骨本来就弱,不愿意就不愿意吧,本来我也不想让我娘替我受过,我自己能承受的,您就别怪罪我娘不愿意帮我了。”
李三娘忽然心口一疼,她又看向徐希,表情逐渐暗沉。
她问徐希:“你说我不愿意帮你?所以你觉得我不答应代替你受过,就是我不愿意帮你?徐希,你这是在怪罪你娘吗?”
徐希说的每一句话,听着都没问题,可是当李三娘的三观和她的滤镜破碎,当她跳出来母子亲情这个身份囚笼再看,徐希的每一句话,都是犹如利剑一般的指责和怨恨。
他嘴上说着不怪娘不帮他,那就是在怪。
可是他凭什么怪?当娘的,就应该替儿子接受惩罚吗?
徐希还没开口说话呢,徐浩就维护儿子道:“你看你这人,说的什么话啊?咱们儿子是那样人吗?咱们儿子多孝顺啊,他明明是不愿意让你帮他的,但是孩子已经被打成这样了,咱们不能不管是不是?”
“你就和王妃说你愿意代替儿子受罚,反正就是打耳光,也没什么的。”
李三娘的心,狠狠的寒住了。
她用从未认识过徐浩的目光看着他问:“反正就是打耳光,也没什么?既然没什么的,为什么你不主动代替儿子?”
“你只有儿子是亲的,妻子就可以肆意践踏吗?徐浩,以前你从不这样对我,这是我这么多年来,厌恶极了徐家,还能继续忍耐着在徐家和你过日子的唯一原因,因为你对我好!”
“但现在,我想问一句,当我和儿子之间必须要舍弃一个的时候,你会选择谁?是两难抉择,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儿子?”
徐浩也愣住了:“你这是什么问题?咱们之间能说这个话吗?徐希是咱俩的儿子啊,他那么孝顺咱们,咱们也就这一个孩子,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要牺牲一个才能保住他,那我肯定会牺牲我自己的。”
“还有,不是我不愿意替他受过,是王妃不答应啊,这不就想到还有你吗?咱们当父母的,保护孩子天经地义啊。”
李三娘沉默着,不可思议着。
他到底,是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番狭隘言论的?
李三娘冷声道:“既然徐希是咱们唯一的孩子,你也说他那么孝顺,那他必然不会愿意我们这老父亲老母亲,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他受过的,那就让他自己接受惩罚吧。”
李三娘特别坚决:“徐浩,孩子孝顺不是嘴巴说出来的,他要真的孝顺,我们才可以堂堂正正的去说他孝顺,反之,那就不是孝顺,而是笑话!我们别把别人当傻子。”
徐浩也惊呆了:“你怎么能这样?那是咱们的孩子啊,你怎么能忍心让孩子继续被打?”
李三娘发出灵魂三连问:“那你怎么能忍心让我去被别的男人打耳光的?你想过我能承受得住吗?你想过我会不会觉得屈辱吗?你想过我的名声吗?”
徐浩:“……”
徐浩心虚的说道:“那、那不也是为了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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