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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分明不是简单伤怀，却还要在他跟前逞强。
心里不由起了个念头。
又道：“到了后日，便是最后一场考核了，届时皇商之选落定，你便能回了。”
秦良玉抬头：“日子已定下了？”
沈惟弈点头：“不错。”
其实这两日早便该结束了，只是江贽回朝，又有许多东西要安排变动，这才不得不暂缓一二。
“多谢王爷告知，那民女便先回去了。”
沈惟弈点头：“一道吧。”
秦良玉抬起头，眸子盈盈如水，不经意间含了些控诉：“人多眼杂，民女与王爷在外头说了这么久的话，本就不大妥当，若让旁人再看见你我同行，难保不会再引来县主。”
“民女身份低微，届时只怕又要沦落到和那日一般的境地。”
沈惟弈叹了口气，声线低下来，近乎低哄：“那你，想不想比她身份还高？”
秦良玉只觉眼前光影变幻，她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分不清前世今生。
可心里却凉得彻骨。
她此刻可以彻彻底底放心了。
他确实从未怀疑认出过她。
他又不爱宋绸，如何会在认出她以后，还说出这样的话呢？
只有一个理由。
便是他在亡妻走后不到半年，便见异思迁，哄着旁的女子，爱上旁的女子。
可他的爱，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还有，眼前这人，不是要娶林挽儿吗，甚至在她快死之际，还等不及传出那样的话来。
秦良玉笑了一下，故作不懂：“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民女力微，如何能做到这样的事。”
“你想，便可以。”
在外头耗了这样久的时间，天色已经彻底沉下来，门外的灯笼透着些微光。
秦良玉低低笑了一下，笑意直达眼底。
“天下哪里有这样好的事？”
“时辰不早了，民女便先回了。”
说完不等对面的人点头，便上了台阶，转瞬间人便走远了。
沈惟弈眼里闪过一抹深思，这才跟着进去。
日子一晃便到了后日。
若不出意外，过了这一日，皇商之选便彻底尘埃落定。
连赢两次，秦良玉知道此事应当没什么问题，这次便没跟着去，在院子里头收拾行囊。
她来时倒没带什么东西，如今要走，带的也都是来了此处以后，秦闻衍专门为她买的，满打满算，也装了整整一个箱笼。
等收拾梳妆镜前头的东西时，她的视线顿住，看向那摆得明晃晃的耳坠。
莹白透亮，品色极好。
正是那日雨幕中，沈惟弈说作为回礼的那对。
她只在他赠她的次日戴了一日，确保他看见以后，便泄愤般丢开，眼不见为净。
可想到前日在宅子外头听到的那句“你想，便可以。”
秦良玉的心不由动了一下，又将这对耳坠戴了起来。
毕竟，好的东西要物尽其用才是。
归置好一切后，秦良玉便坐在屋子里等前院的消息。
终于，日落近黄昏。
远远地，秦良玉便听到一声锣鼓声响起。
她微阖眼眸，过了片刻，才起身去往前院。
因着宅子里大半需要伺候的人都在前院，路上倒没什么人，一路走来，都寂寂的，仿佛方才听到的那声被敲响的锣鼓声，不过是幻觉而已。
前院。
官员正在上头宣布最终的皇商人选。
不出意料，正是秦府。
秦闻衍不卑不亢，跪下来，接过那道这些日子以来付出了许多精力才得到的宣纸，俯身叩地。
上首的沈惟弈道：“既然得以当选，往后便要尽心尽力为皇家办事，若出了什么岔子，严惩不怠。”
秦闻衍的身子微微一凛，郑重又俯身叩了一下：“草民明白，一定谨记。”
屋子里头的人还没散，又有一众官员在此，倒显得十分热闹。
秦良玉步到屋子外头，正好听到沈惟弈这一番话。
还不等她进去，便听得里头又传来一句：“本王听说，你如今在国子监读书？”
秦良玉的步子顿住，站在原地。
“是。已在国子监读了两年书了。”
沈惟弈叹了一下：“倒是年少有为，今年秋闱，可有下场的念头？”
秦闻衍没想到这个尊贵的人会问及自己往后的打算，说话的声音更恭敬了几分：“有的，寒霜苦读，只盼登科及第，草民也不外如是。”
“那本王便静候佳音。”
这话一落，旁边的人险些要酸掉大牙。
这人运气竟这样好，年纪轻轻，便为府上得了皇商的位置不说，如今又得摄政王看重，实在让人嫉妒。
也就是，有才华了些，容貌生得好了些，本事出众了些……
听到这里，秦良玉退了几步，索性没进去，到一旁的树荫下等秦闻衍出来。
又过了片刻，门才被打开。
沈惟弈先被官员簇拥着出了门，锦衣华服，落拓非凡，不难让人想象出他方才在屋子里说那些话时的神态语气。
秦良玉敛袖垂眸，感受到一道视线从自己身上扫过，等那道熟悉的脚步声远了些，这才抬头看向后头。
秦家成了皇商，这些落选的商贾虽心中不愤，可事实摆在眼前，却也不得不认。
不止如此，还应当跟秦家打好关系。
皇商，皇商。
本就比他们这些普通商贾胜了一筹。
自然应该讨好奉承。
也因了这样，秦闻衍出来的时候，身边也围着许多人，都东一嘴西一嘴地说着话，秦闻衍在中间却应付得极为得体，俱都含笑应对。
林秀先看到秦良玉，跟身旁的兄长林植说了一声以后，便越过人群，跑过来寻她：“良玉，恭喜你们啊，此次实在是赢得威风。”
又说起方才比试之时，秦闻衍是如何聪慧果断，直让旁人看傻了眼。
秦良玉含笑听着，才说了一句：“你这样夸旁的男子，你兄长知道了，小心训你。”
林秀的脸苦了一下，又道：“无碍的，兄长大度。况且我们此次来，不过是闲来无事，想试试而已，本也没抱多大的希望，便是回去了，父亲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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