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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老爷子期待的神色一顿，黯淡了下来。
他怎么会听不明白，季冉这是心死了。
吵架了可以修复，闹矛盾了可以开解。
只有心死了，就是心死了。
修复不了，也调节不开。
小冉那么爱那个臭小子，结局却也只能是这样。
他们是真的不合适。
贺老爷子雷厉风行了大半辈子，临到自己孙子身上，却还是犹豫了。
只是贺景初是他的孙子，季冉也是他视为亲孙女的存在。
眼看着季冉没有半分的动摇，贺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终于说：“如果是这样，那你和景初，就离婚吧。”
汤勺蓦然顿住在空中，勺里的莲子嘟的投入汤里，溅起一片水花。
季冉连手里的勺子都忘记了，“爷爷……”
她和贺景初一直没离婚，除了贺家的事，最大的原因就是怕爷爷会不高兴。
如今爷爷却告诉她，和贺景初离了吧……
爷爷之前那么撮合他们在一起，现在居然也不劝她和贺景初，就直接让他们离了。
季冉有几分担忧的看着贺老爷子。
贺老爷子摆摆手，“不用担心我。”
“之前我只想着，小夫妻哪有不闹矛盾的，所以你们两的事，我也多是劝和。”
“只是我没想到，那臭小子居然如此混账，没好好对你不说，居然还……”
“你是个好孩子，我是盼着你们能好，但那不是建立在牺牲你的基础上，如果是那样，我情愿你们离婚！”
不说贺景初一直护着夏以宁那个人，就说这次居然怀疑小冉，他们的婚姻就走到头了。
都这样，何必要一直绑着他们两个，让好好的一对最后以两看生怨结局。
事情太出乎她的意料，季冉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她也没想到贺爷爷会是这个态度，她和贺景初还想着一步一步来，没想到贺爷爷直接就提了离婚。
那现在，她是要怎么做？
说没到那一步骗贺爷爷？还是断了贺爷爷的念想，直截了当的告诉贺爷爷她和贺景初的情况？
季冉蓦然注意到，贺老爷子的背已然松垮了许多。
她记忆中的贺爷爷，是永远雷厉风行，哪怕七十多岁也依然中气十足精神抖擞，是哪怕退居二线多年，但只要一出面，依旧让贺家人胆颤的贺爷爷。
可是现在，在她面前坐着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
或许比别的老人要有精神，或许比别的老人多了些贵气，只是那股子锋利的锐气，再也不见了。
贺爷爷是真的老了。
季冉忍不住鼻子一酸，突然有些痛恨贺景初的无用。
爷爷年纪一大把了，还要为他的事操心。
眼眶里传来一阵酸涩，季冉笑了笑，“我和他只是不合适，也没有您想的那么严重。”
“我不做您孙媳妇，那还不能做您孙女吗？难不成我不和他在一起，爷爷您就不认我了
她故作嗔怪。
贺老爷子眉头一横，“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不认你了？”
季冉摊手，“那不就得了，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叫您一声爷爷，就是不带上他玩而已。”
贺老爷子被她这么一说，竟然觉得没什么问题。
臭小子自己不争气，就活该孤寡一个人，反正小冉还是她孙女，这一点又不会因为他们俩好不好而变。
只是……
贺老爷子叹一声，“委屈你了小冉，要不是我当初极力撮合你们，你也不会被伤成这个样子。”
小冉的变化他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
从前的小冉永远带着股不谙世事的乐观和跳脱，不管遇到什么事，永远是一副没心没肺的笑。
有时候实在被臭小子伤着了，也不过是过来找他哭一顿，眼泪都还没干就气势汹汹叫他去帮她撑腰。
等他真的罚下去，她又自己先心疼，撒娇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可是现在……
贺老爷子看着面前温婉得体的女孩，开不了口。
季冉摇了摇头，轻轻开口，“爷爷您别这样说。”
“我们不合适是真的，我曾经爱过他，也是真的。”
“您一直在帮我，哪里来的委屈我。”
就算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也从不否认她爱过贺景初。
只不过是她爱错了人而已，爱本身没有错。
她爱贺景初的时候贺爷爷极力撮合她，她不爱贺景初的时候，贺爷爷又成为她坚实的后盾，直截了当的让她离婚。
贺爷爷从没委屈她，只是她的心态变了而已。
季冉抬起眼，冲贺老爷子微微笑了一笑。
贺老爷子心里一阵发酸。
这么好的女孩，却不是他那个臭孙子了。
也活该臭小子命里没福，不能得这么好的女孩过一辈子。
贺老爷子叹一声，也想开了，“那你和景初那小子打算怎么办？”
“爷爷先把话放在这，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爷爷绝对不会拦你。”
贺爷爷承诺不多，但是只要应下了，就一定会做到。
贺爷爷这是真把她当亲孙女一样疼了。
季冉心里一暖，没有完全说实话，“我们还没商量好，先看看，要是到时候实在过不下去了，那时候再离。”
也就是现在还不离的意思。
她和贺景初的计划原本就是慢慢潜移默化让贺爷爷接受，现在贺爷爷能支持她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剩下的还是一步一步来吧。
哪怕再怎么说不干涉不在意，听到季冉这句“到时候再离”，贺老爷子的眼睛还是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好好，”他止不住的说，“你们先过着，等实在过不下去了，到时候你想走爷爷绝对不阻拦。”
“来，你多喝点汤。都已经到饭点了，这个臭小子怎么还不回来，这么不顾家，爷爷到时候帮你教训他！”
季冉伸碗接过那一勺汤，却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也合该是贺景初该挨骂，就在贺老爷子讲到“他要是再不回来，看我到时候不打断他的腿”的时候，贺景初推开门进来了。
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他，贺景初不明所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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