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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阿二的声音打断他,唐昂驹才回过神来,轻轻的嗯了一声。
耳边听得阿二往后厨而去的脚步声,他便将那乌金面具拿起放回先前的盒内。
那面具嵌在盒内,他的指尖在长光二字有所停留。
这几日来的消息及今日遇到的这瑾卿,早是他心中一疑,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那一答案。
“二位师长,怕是在我出逃胜安那刻便已收到消息。”
“可叹来时,我还以为这次是出师之时,费尽心思的万般筹谋。”
“最终,千算万算,还是慢过师长一步。”
唐昂驹看着那面具,便想到两位师长一年前离开对他说的话。
“长光,你出身本就不凡,虽然受顽疾之苦,但依然贵在云端。”
“你没有见过蚂蚁,也没踩过浑浊的泥坑,所以你心有权谋,终究看的过于浅薄。”
他那时才十六的年纪,又拜在两名名师之下,意气风发。
在胜安城内早已是为非作歹的唐小阎王,所以他自认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中,自是不服。
他两位师长也不曾打击他,连那个看在好友面上勉为其难收下他的逆流尊主,昊乾君,只是朝他笑了笑。
如今的唐昂驹回想起来,越发觉得那位师长的笑,确实带着嘲讽的意味。
尤其是当他昨日收到的有关两军试图偷袭的信报后,他确实有种不如两位师长的想法。
若是他真的瞒过两位师长,逃到这胜安来,就算带来了粮草,却不曾得子两军突袭的信报。
那么哪怕安顺城内粮食之危得到缓解,突袭西门的两军也能直接将安顺攻下。
想到这层关系,唐昂驹不得不叹气一声。
“但如今出了胜安,来到此地长了见识。”
“好胜过连连待在胜安城内,自顾自的狂妄自负。”
“反倒做了一叶障目的蠢蛋。”
他感知到自己心绪越来越紊乱,用力的摇摇头,平复下来心境。
唐昂驹不再继续看这乌金面具,伸手便将那盒盖上。
避免在此事上过深思虑,眼前事已处置妥当,坐回位置闭目养神。
他放空思绪,静静等候着阿二为他备好药浴。
天幕完全昏黑之际,唐昂驹已泡完药浴,并用过阿二准备的晚膳。
空荡民舍内只剩他们主仆二人,唐昂驹放下木箸,看着正在收拾残羹剩饭的阿二。
“现下阿大去替我办事,那我们便出门走走吧。”
阿二眉间紧蹙,望向入夜的院内只剩点点月光照亮四周。
他确认时辰后,语速迟疑地开口,“现在?长光君,此地可与胜安不同,城中街道未必处处点有灯烛。”
“怕是有些巷道会昏黑难行,再者如今的安顺西城正乱,长光君当真要现在出门吗?”
唐昂驹听他所言,很是肯定地颔首,然后便从座位上起身。先踏出大堂门槛。
阿二见状也知拦不住,只得将手中的碗筷先放下,去水盆内净手,拿了件披风。
他拿着披风,转身跟上前,将披风披在唐昂驹身上,并替他取下门栓将门打开。
边关夜间的寒意即刻侵扰二人,唐昂驹双手扯紧披风,裹紧身体来御寒。
他踏出大门,站在巷口的西道上,看着这空荡的巷道。
“阿二,你同阿七一样藏起来,别让人看见,这段路我要独自走走。”
阿二俯身行礼应下,身形向后倒退数步,隐匿在黑暗之中。
见阿二藏匿好身形,唐昂驹才缓步迈开,沿着巷道直直的朝城西的方向走去。
他在城东的月辉下走过许久,也没有遇见一人,也不曾听到打更人的报更声。
越往城西,月辉便被远处城楼冲天的火光给逼退,火光代替月辉照亮四周。
唐昂驹瞧着那处黑烟四起,只停一瞬就还要往前走,却被身后传来的一声呵斥叫停了步。
“站住!”一声厉喝从唐昂驹的身后传来。
唐昂驹闻声回头,看见有一穿着有些破烂甲胄的兵士从暗处一瘸一拐的走来。
他脸上的连腮胡遮去半张脸,没被遮上的脸也被泥灰裹得厚厚一层,瞧不出真正的相貌。
唐昂驹对上他的面貌,只瞧见一双映照火光而熠熠生辉的眸子。
那眸内的凌厉气势,确实有一瞬间震慑到唐昂驹,唐昂驹也有所警觉。
他的左脚缠着厚厚麻布上沾着青绿汁液与淡红血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明显带着伤。
唐昂驹就着火光眯着眼细细望着来人的甲胄制式。
他判断此人连子督都不是,怕只是寻常的一名小兵卒。
可被唤住就紧绷的心弦在瞧见这人眼睛时,始终放不下,但他也不愿节外生枝,悄悄卸去蓄积的内力。
那人因瘸腿走的极慢,走上许久方才走到唐昂驹的面前。
他那双眼睛带着深深的警惕,上下瞧着穿着金贵衣裳,面皮白净,嫩生生的像个外乡人的唐昂驹。
他边瞧,心里想边关的风沙可养不起这种钟灵毓秀的人。
‘此人难不成是司姜锡兰混入安顺的奸细,来打探消息的獠奴?’
他这般一想,横眉竖目的又逼近唐昂驹两步。
唐昂驹刹那间,直接嗅到眼前这兵卒身上那股子许久未洗后尘泥混杂的酸臭之味。
那味道冲得他鼻尖皱起,双眉紧紧拧成川字,浑身都想要离开此地。
但唐昂驹想着他今夜来此的目的,也想要从此人身上套些有用之事。
他忍着没抬手掩着鼻子,屏气避开这股气味,但嫌恶之色在他脸上袒露无遗。
“停,停下,不知军爷你几日未曾沐浴了。”
“这味道着实冲鼻,在下不会逃,只请军爷体恤在下,莫再走近了。”
那人被唐昂驹这问题问得打了个岔,原本到嘴边质问的话也改了话头。
“从安顺跟司姜锡兰开战之日起,兵力远不足矣,一人便要当做两人来使,根本无心这些琐事”
他用久未进米水的嗓子说话,说出的话嘶哑低沉也难听。
这边说完却是朝唐昂驹又瞪一眼,暗骂这獠奴心机颇深,语气也越发不善。
“你一个外乡人,在这个时候来安顺,又在这个时辰来城西城门,做什么。”
他说完,目光像鹰般紧紧射向还为那股味道深感难受的唐昂驹。
他的身子微微躬着蓄力,双手略展开,像是蓄势待发等唐昂驹露出破绽就要冲来了结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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