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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的桌案上因国子学之事,又多了不少三品以上官员弹劾唐高翔的奏折。
结果武帝听闻此事前因后果后,将奏折尽数驳回,重新给唐昂驹赠了与他那方相同的大晋名砚。
当日夜里,周子婴还被武帝急急传唤到明宫,当着周妙锦与二大王的面,将他狠狠训斥了一番。
他的妹妹,长乐公主周妙锦不仅不替他求情,反倒在替唐昂驹抱不平。
周子婴因周妙锦与武帝说的几句委屈话,被武帝骂的狗血淋头。
原本武帝要交予他抚恤凯旋之师的事,也因为此事被转交于二大王。
周子婴本想再求,被武帝一句,“凌恒到时在百官面前给你难堪,丢的便是我的脸。”堵了回来。
周子婴心知唐府大郎又多疼爱他那小弟,只能吞了血和牙齿往肚里咽,笑着恭喜他的好二哥。
国子学与魏承联合试探唐昂驹之事,让周子婴赔了夫人又折兵,简直让他对唐昂驹恨得牙痒痒。
杨皇后即魏宣得知此事之后,魏宣亲去见了自家二弟,魏承的父亲,魏显。
两人在书房之中聊了两个时辰,魏宣手中拿着孤本离开,遇到熟人只言去取孤本。
而魏承则被他爹罚跪一夜的祠堂,杨皇后让杨望舒替她给唐昂驹也送了一套雕着四君子的南墨贡品。
武帝与皇后这般看重唐昂驹的举动,让那些本想要在国子学内动些手脚的人丝毫不敢再动心思。
唐昂驹将武帝送来的名砚与皇后送来的南墨摆在一起,只瞧不动。
看了一会,他问唐安道:“两样合在一处,莫不是真想让我今年登上秋闱的金榜?”
唐安清楚在此时,唐昂驹要的并不是他的回答,便默然不语站在他身旁。
唐昂驹确实没等唐安的回答,将武帝与杨皇后送来的东西一把扫进小箱内。
“他要教儿子,用我作筏子,我那四表兄怕是心中恨死我了。”
唐安上前将那小箱子合上,加上一把小锁,放到一旁博古架上,上面已经有无数个落锁的小箱。
唐昂驹看过密信后,本不悦的心情好转许多,轻笑一声道:“周易,也该来国子学了。”
唐安将唐昂驹递给他从无十四送来的密信也看过,轻声问道:“二郎可是要在国子学与这位相交?”
唐昂驹眯着眼看着唐安将密信烧尽,“明日,会有好戏看的。”
国子学空出的位置添了两名三品武将的嫡子,这两名郎君一左一右守在瞌睡的唐昂驹身旁,尤如门神一般。
众学子也经过家中长辈耳提面命之后多是恭维着唐昂驹,魏承与周子婴两人则是完全避着唐昂驹。
让国子学众人都提心吊胆面对的唐昂驹,已然每日会迟一个时辰才至,迎着众人的目光落座后继续会周公。
在唐昂驹昏昏沉沉的会周公中过了几日,国子学的众人与先生们已经学会忽略唐昂驹。
直到周易来到国子学的那日,他身后跟着无十四,穿着素净的圆领袍走进国子学,向齐玉躬身行礼。
齐玉已经被唐昂驹折磨得没了脾气,见到如此识礼的周易,温和的笑道:“免,臣齐玉见过六大王。”
这一声六大王,让正在会周公的唐昂驹睁开眼,让周子婴与魏承再次如临大敌。
前些时日刚受武帝斥责的周子婴,更是无比慎重的审视着这个被武帝忽略十六年,突然又关注起来的六弟。
周易一笑,凭齐玉的话走到空位上落座,一路行来,对左右的学子笑脸相对,丝毫没有失礼之处。
等周易行过周子婴面前,更是顿步与周子婴躬身行礼道:“周易见过四哥,问四哥安。”
周子婴连忙起身,扶着周易起身,笑道:“安,你我自家兄弟,无需行此礼。”
唐昂驹扫过周子婴托着周易的手暴起的青筋,险些就要真信他们这兄友弟恭的表象。
唐昂驹嘴角勾了勾,与周易相视一眼,默不作声,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周易直起身,手搀搭在周子婴的腕间,同样施力,周子婴眉头一皱,连忙将托着他的手抽回。
见周子婴抽手,周易便也将自己的手放下,撩袍跪坐在位置上,无十四替他摆上文房四宝。
之后周易便顶着周子婴与魏承探究的目光,认真听着被唐昂驹嫌弃不已的齐玉所讲的文章。
唐昂驹看齐玉开讲,便知道周子婴不会在齐玉讲学之时动手,便安心继续会周公,实则默背林景文送来的经义问答。
林公心血,唐昂驹也不会白费,只是到时答不答便要看张鹤提武帝续命后,武帝究竟怎么选。
齐玉讲学时也在观察这位武帝六子,眼看周易全神贯注在听他讲学与那昏睡的小世孙形成鲜明对比。
有了比较,齐玉对于周易这名学生便看得越发顺眼,布置课业后,还行至周易身旁,为他解答了课上所疑。
答疑后齐玉忧心考校了周易一番,发现这位六大王虽然未在国子学进学,可根基打得很是扎实。
齐玉满意的鼓励了周易几句,周易笑领,可看得周子婴心头越发躁动。
本来对于元朔帝位,最有竞争力的只是他与二哥,现在突然多出一名母为废妃却能让武帝另眼相待的周易。
周子婴本来因为唐昂驹之事憋着的火气,担忧周易会成为新的竞争对手,因为齐玉的夸奖,开始慌乱。
他看着玉树临风的周易,朝远处一名学子递去一个眼神,那学子得到周易的示意,点了点头。
这一切都被无十四看在眼中,他侧首先看唐安,唐安与他中间隔了两人,不好告知。
无十四只能悄悄自己警惕着,目光紧紧放在与周子婴眼神对视后,领命的学子身上。
等齐玉布置课业离去之后,那学子便站起身,与此同时,唐昂驹也从假寐中装作醒来。
唐昂驹目光放在周子婴身上,察觉周子婴嘴边坏笑,心道:“来了。”
那学子袖中握着一把毛笔,毛笔后部装着尖锐细锥,他带着笑走向周易。
他还没走到,就被唐昂驹身旁那两尊门神之一掐住手,他一声痛呼,那毛笔就掉在地上。
毛笔就在众学子的目光下,骨碌碌的滚到唐昂驹的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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