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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那人同东境世家商议之后便连同葛顺一同离开寰州，诸位世伯也没有多留。”
“只是从那日起，我阿爹寻了处偏僻的山谷，并且收留许多从大晋逃亡的青壮年。”
“那处山谷就成了我爹训练私兵的地方，十几年来我爹将那处山谷的所在地藏得极深。”
“在我离开时，我爹才带我去看了一眼，我才知道原来我爹悄悄私下在养兵。。”
唐昂驹听马合德所谈，双指点在桌面，轻轻皱眉，“你走时，山谷有多少可在战场上杀敌的军卒？”
马合德听唐昂驹想要打听山谷的人数，心底思量，是否要如实相告给唐昂驹。
最后马合德还是决意往下少报些军卒人数，就算日后唐昂驹不讲信用揭穿此事，重罚之下还能留些性命。
“我看那山谷内，大约有八九千人吧。”
“我素来只擅长吃喝玩乐，对军务一窍不通，我爹让我去时，我又挂念着新收的小娘子，并未多问。”
唐昂驹听马合德说八九千人时，心底冷哼，脸上表情很是平淡的继续问道：“骑兵之数多少？”
马合德看人数之上被自己满混过关，心底总算踏实许多，笑着回答：“骑兵大约半数吧，”
唐昂驹了然道：“山谷练兵，所需的粮草，兵器，甲胄，包括训练骑兵的马驹，从何而来？”
马合德都将没豢养私兵的事告知唐昂驹，自然不能厚此薄彼，起码要将东境那些世家都拖下水来，既然东境世家约定俗成的规矩是有福同享，自然也该有难同当。
马合德嘿嘿一笑，将牵扯到其他世家的消息都毫不保留的告知唐昂驹。
“这些都是由东境内的世伯们供给到山谷。”
“兵器与甲胄自然是有身为寰州刺史赵晋从管家铁矿内拨出部分送至山谷之内，由死契买来的铁匠锻造。”
“粮草则是诸位世伯轮流送来的，我爹说若是长年累月由一位世伯来送，会引来圣人的怀疑。”
“训练骑兵的马驹是常年往西境与北境行走的苏家提供的。”
“他们每年都要到西北去为圣人行商，带回的马驹又有赵晋的掩护，很容易便送到山谷中。”
唐昂驹听见苏家，顿时目光沉了沉，点在桌面的手握成拳，低声道：“替马将军购来马驹的是南檀苏氏？”
马合德点点头道：“没错，除了檀州苏氏，还有哪个苏能够在东境妄称世家？”
马合德这话说的不错，世家门阀那都是有着族谱传承记载，祖宗门楣也是百年上名垂千史的人物。
有数代底蕴的豪贵家族，才敢在地名只是以姓指称一族，就算有正好与这家同姓之人也是不敢随意攀认。
马合德听到唐昂驹重复问他时，还觉得身在胜安城小世孙不清楚各州世家的名姓颇为的怪异。
唐昂驹沉默不言，马合德不停在想这苏氏究竟何时与唐府有了关系。
他只记得苏家上一辈的嫡女是嫁给胜安肖府，本质上同唐府并没有牵连。
实则因为他已经有几年不在东境。家中也没有嫡亲的姐妹。
苏家二爷的嫡女近来已经准备许配给唐府大郎这种婚配之事自然不会传入马合德的耳中。
否则，马合德今日还要跟唐昂驹好好谈谈东境的姻亲该如何相处，也要同他攀攀关系。
唐昂驹心知兄长对苏戈月的情谊，而苏个月自幼便被苏家送到肖府内寄养，与南檀苏氏感情并不深厚、
前些年还为了行侠仗义，背着包袱，独自到江湖中游历，性子与那些东境嫁进胜安的娘子们并不相同。
唐昂驹闭了闭眼平复情绪，再睁眼又恢复的十分冷静，看着好奇的马合德，冷声问道：“那南檀孟氏呢？”
马合德听唐昂驹提到孟氏，此时倒是福至心灵的想起唐府如今的主母就是当年前紫微令的嫡女。
他看着唐昂驹那也瞧不出喜怒的脸色，提及孟氏倒委婉了许多。
“孟氏嘛，就是给我阿爹送过几次粮草，至于其他的并没有什么，毕竟孟氏素来出得都是文官，并不明白这军务。”
唐昂驹瞧马合德那讨好的笑，岂能不知道马合德是看在他母亲出身孟氏，为讨他的好，特意将孟氏往外扯。
“我是没想到，孟氏在此事之上竟然没想要插手？”
“当年，我的几位舅舅恨不得借着唐府的名望，想要将手往北境的血麒军身上伸。”
“怎么放在马将军的身上，孟氏只是老老实实的给他送了几次粮草？”
马合德听出唐昂驹话中的不悦，心中骂自己这是拍马屁不成，还拍到马腿上了。
马合德连忙苦着脸同唐昂驹道：“唉，我这不是看孟娘子的面子上，不好多提孟氏，没想到原来孟氏之前居然还敢觊觎北境的兵权，果然是一群老狐狸。”
唐昂驹哦了一声，将眼抬起看向马合德，打趣的问道：“看样子马兄现在想起来刚刚没说完的话了？”
马合德讪讪一笑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唐昂驹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马合德此时也不继续避讳孟氏，将一切都尽数吐露。
“孟氏除了粮草，还会给军中送草药，每次送粮草与草药时，孟家就会派好几个旁支来。”
“想要让我阿爹将他们的旁支塞进山谷之中，说是磨练磨练，日后还要让我爹将那几个旁支领到军中去。”
“那几个旁支文文弱弱的跟个小鸡子似得，就满嘴的仁义道德，惯会做好人，收买不少山谷内的人心。”
“这山谷内的兵也就算了，我爹说那是替别人养的，但是，等到日后带到我爹的军中，那群人故技重施。”
“那孟家，这不是明摆着想要一步步的用旁支来分我爹的兵权嘛。”
马合德越说越激动，明显平日里对孟府这种行为已经隐忍许久，如今一股脑的都吐露给唐昂驹听。
唐昂驹要知道的他已经基本清楚，听着马合德的话题朝孟氏无耻的方向越来越偏，抬手让唐安给马合德重新沏茶。
“大致我已经清楚，请马兄喝茶润喉，其余便无需再谈，之后的事，我只有定夺。”
马合德察觉到唐昂驹并不想在此事上耗时，果断的闭嘴喝茶，喝完茶后，又确认一遍。
“我已将东境旧事尽数告知与二郎，还请二郎务必记得我所言啊。”
唐昂驹看出马合德眼中的迫切，颔首道：“自然，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办到的。”
马合德再次得到唐昂驹的保证，这才放心的靠在椅背上，慢慢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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