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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比这群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将军们更懂忠义二字的重量。
当年发生寰州李氏案，诸位武将无不是正在边境又或是圣命难为，心中都憋着对李黔的愧疚。
如今听到贺岘州提起拼死逃离以李氏冠名的李城，诸武将的心都像被石头压着。
李严听完贺岘州的话，直接挪眼看向唐高翔，冷静的寻求确认。
唐高翔迎着李严询问的目光点点头，开口说起那日所发生的时。
“陈哲当日拼死护送权儿出李城，直到我寻得他们时，陈哲强只剩最后一口气，”
“陈哲向我托孤后，便因为伤重不治，去了。”
“当时我怕李城内会有追杀权儿的追兵，只草草的将陈哲埋在原地，带着权儿回了胜安。”
李严听完唐高翔的话与贺岘州的力荐，对于陈哲此人的怀疑难免减少许多。
在众人听唐高翔确认陈哲救主的义举之后，更是准备将目光放在另外几位身上时，唐昂驹俯身询问唐扬启。
“阿翁，我怎么感觉这陈哲是因为背叛李伯后出于愧疚才救下贺大哥？”
唐昂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足够这厅内武将出身的将军们听进耳里。
唐昂驹这句话像是往大家本来将要认定陈哲是好人的大道上，摆了个巨型拦路石。
贺岘州见是唐昂驹所言，本要出口的话停了停。
他是有些敬佩唐昂驹，却也不能任他的救命恩人如此被人质疑。
但是比起他直接大声的反驳李严，面对唐昂驹，他只是微微冷声。
“不可能，我自幼便是陈叔看着长大，他与我阿爹可谓是与高世伯一般的手足兄弟。”
“逃亡之时，我与陈叔相处一日一夜，他就算自己没得喝没得吃，也要替我寻来吃食。”
“若是他背叛我阿爹，出于愧疚或许会救我性命，如何能够做到如此程度呢？”
随着贺岘州的话，其他武将也是赞同的颔首，唐扬启却是拈须问道：“麒奴也来说说，为什么这么想。”
唐扬启一句话，正厅武将的目光也就落在唐昂驹的身上，连李严也在等唐昂驹的答案。
唐昂驹在自家府邸还是第一次不是因为闹事而众人重视，那些叔伯也是第一次没以惋惜的目光瞧他。
唐昂驹虽然头疼如此不会就损了他纨绔的名头，脸上还是对众位叔伯露出一抹明朗的笑。
“也许陈哲是被拿住把柄，然后被梁晋王逼着背叛了李伯，没想到竟然害得李伯满门抄斩。”
“陈哲心中悔恨万分，只好将贺大哥救出李城，拼死保护李氏一族最后的一条血脉。”
众武将听了唐昂驹这番话也不免低头深思，尤其是见过陈哲的唐高翔，也正回忆当日所见到的陈哲。
唐扬启听完，拈须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唐昂驹夸赞道：“不错，此事尚未彻查，并未有所定论。”
“不能因为私情，一叶障目。”说到这唐扬启看了眼贺岘州，心中暗叹这李家小子在西境成长的还是不够。
唐扬启收回看着贺岘州的目光，重新放在自家不省心的小孙子身上，笑问。
“不过你今日怎么突然开窍，有如此高见了，难不成是两进衙门，进开窍了？”
唐昂驹暗道自然是有谍网与往年藏阁内多年的情报卷宗，加之他派人查得当年陈哲被梁晋王抓得的把柄。
当然是不能让众人就这么忽略一个真正有可能成为突破口的陈哲。
他也知道今日他若出头将众人的目光重新引回陈哲身上，定是要被自家精明的阿翁盯上。
早就想好应对唐扬启的办法，装傻充愣，简直是一招鲜吃遍天。
唐昂驹遗传孟娘子的桃花眼一弯，笑的有几分?N瑟，那股子膏粱子弟的作风又是冒头。
“只要戏文听得多，这种人情世故还是能揣摩明白的。”
唐扬启瞧唐昂驹?N瑟的笑，心中的疑惑却并没有被唐昂驹搪塞过去。
他也看出唐昂驹的逃避，自然也愿意提孙子遮掩遮掩，伸起手敲了敲?N瑟的唐昂驹。
“今日算是给你瞎蒙上一次，若是日后真想看懂人情世故，可以跟着阿翁多出门走走。”
唐昂驹闻言?N瑟的笑瞬间收起，转为苦色道：“还是快些解决此事吧，不提别的，不提别的。”
众人闻言哈哈一笑，本来沉闷的气氛倒是纾解许多，李严却依旧注目在唐昂驹身上。
果然，只有在这唐府内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李严才是真的感到这唐昂驹的不简单。
唐扬启颔首，轻咳一声道：“看来，此事还是要李廷尉凭着这几张证据，查一查这几位了。”
“牵扯到军中的，我们也会查个水落石出，将结果告知李廷尉。”
李严听唐扬启答应给予帮助，总算达成他今日前来的目的，起身朝唐扬启拱手道：“多谢老国公。”
唐扬启抬抬手，唐伯瞧见便将影壁让给唐安，走进屋内替唐扬启送别李严。
李严走前也像唐府之内的诸位将军辞行，难得没有受到将军们不屑的冷哼，皆收到回应。
李严走出唐府大门时，还在感慨自己今日在厅上做出的那个决定果真错不了。
李严走后，将军间才算真正开始议论此事，尤其是针对李严拿出的那几张纸上牵连的几位将军。
贺岘州此时却因为陈哲的事有所烦躁，根本无法听进诸位世伯的话。
唐扬启看出贺岘州情绪不佳，抬手止住众人的议论，开口：
“今日的天色已晚，我们且按李严所给的名单先暗下彻查军中，不要再多耽搁，以免圣人生疑。”
众位将军一听圣人互相相视一眼，点点头起身，跟着送完李严回来的唐伯从柱国公府后门离开。
看到诸位世伯都离开了，贺岘州立即也跟着起身朝唐扬启与唐高翔告辞。
唐扬启抚须同他轻声道：“你看见听到且经历的还是太少，哪怕幼年失怙，心性有所成熟。”
“正因为此，你反倒重情至性。这是件好事，但是有时候，太过重情，往往会使人的双眼遭到蒙蔽。”
“你还年少，保持这枚赤子之心的同时，你也要学会静心，明白吗？”
贺岘州此时被唐扬启点拨，唐扬启又说得如此直白，他岂能不明白。
贺岘州的双眼微微泛红道：“多谢老国公，小子还是需要再冷静冷静。”
唐扬启笑着颔首，并没有阻拦贺岘州，反替他拦下担忧他的唐凌恒，“去吧。”
贺岘州得到唐扬启的允准，转身便离开此地。
唐昂驹见贺岘州离开，连忙也朝唐扬启、唐高翔与唐凌恒告别，直接回了麒麟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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