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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蹲着烫过的茶碗从厨房内出来重回大厅,瞧着稳坐在大堂主位的唐昂驹,脸色一言难尽。
唐昂驹瞧着唐安这般模样正准备问,陈莺莺已经端着一陶罐慢慢走进屋内。
唐昂驹看着陈莺莺端着的陶罐内可闻的茶香,心稍稍定了定。
陈莺莺绷着脸将这陶罐重重的放在唐昂驹的面前,“煮好了,你自己勺着喝吧。”
唐昂驹看了眼唐安,唐安朝他轻轻摇了摇头,他只好让雀舌上前去替他勺一碗茶来尝。
雀舌自是领命的上前拿那竹勺轻轻勺出一勺,将唐安烫好的茶碗再烫一遍。
她的芊芊细手扶碗,将那茶水倒于地面,再重新从陶罐内替唐昂驹勺了一碗茶。
最后雀舌端起隔空轻吹,见那茶水袅袅升起的热气缓缓飘散后,才端到唐昂驹嘴旁。
陈莺莺在旁看着雀舌竟然如此尽心伺候唐安昂驹,心中更觉得唐昂驹骨子里便是个欺男霸女的混球。
她的小脸僵硬着,后悔没在那陶罐的茶内给他加点料。
唐昂驹浅抿一口茶,茶水入口的那一瞬间,唐昂驹的脸色比陈莺莺还要僵硬。
唐安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碗拿出来,端到唐昂驹的旁边,唐昂驹将嘴巴内的茶水吐到碗内。
唐昂驹皱着眉看着幸灾乐祸的陈莺莺,疑惑的问道:“你会煮茶吗?”
陈莺莺指着陶罐内剩余的茶汤,冷笑道:“我若不会煮茶,你刚刚喝的是什么?”
唐昂驹看陈莺莺理直气壮的指着陶罐内的水,示意雀舌给陈莺莺倒上一杯。
雀舌按照同样的方法给陈莺莺斟了杯茶,但是并没有亲自给陈莺莺送饮,只是端放在她面前。
陈莺莺看雀舌替她斟茶,脸色羞赧的端起茶,学着那些小娘子的动作,小小的尝了一口茶。
她杏眼一睁,扭头将嘴里苦涩万分的茶吐在地上,然后急急自己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陈莺莺连喝好几碗水,这才压下嘴内那苦的不行的味道,朝着唐昂驹皱着眉。
“你这茶有问题,怎得这么苦?”
唐昂驹没想到这陈莺莺自己煮茶的手艺不到家,竟然还倒打一耙冤枉他的茶不好。
唐昂驹倒还没说什么,亲眼见碧涧茶是唐晖亲自挑选拿出来,又听了煮茶要法的唐安忍不住。
他此时顾不得陈莺莺是唐昂驹看重的客人,迎着陈莺莺直言。
“你这小娘子好不讲理,我家二郎的茶乃是上好的碧涧茶,寻常百姓家一两的嚼用也买不得一克。”
“你一直用大火的沸水煮茶,自然将这碧涧茶煮的又苦又涩。”
陈莺莺看唐安这么说,雀斑都盖不住她两颊的飞红,之后她却看着唐安,脸色变得难看。
她鼓着两颊,气呼呼对唐安道:“你方才明明进了厨房,为何不提醒我注意火候呢。”
陈莺莺说完抬手指着唐昂驹,“这茶还是你家二郎要喝的,你这随从也忒坏心了吧。”
唐安听陈莺莺如此说,又想起他进厨房时瞧见的那幕,痛惜道:“当时你已经端起陶罐,事情已成定局,我还能说些什么。”
“若是早知道你不会煮茶,我定也不会让你浪费这般好的茶叶。”
陈莺莺被唐安这般一说,万分不好意思起来,可她不愿在唐昂驹这种纨绔前低头。
“我本就不会煮茶,是你家二郎一开始要我替他煮茶,我才不愿意像你们一般伺候他这么个混球。”
听见陈莺莺这一声混球,唐安瞪视着陈莺莺,雀舌的手轻轻探入怀内,唐昂驹却是噗呲一笑。
“确实,莺莺姑娘说的没错,我唐昂驹就是个混球。”
听到唐昂驹这么一句话,雀舌的手重新垂放在身前,唐安也咬着牙垂眸不瞧陈莺莺。
陈莺莺没想到唐昂驹竟然自己也这般说,有些咋舌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这般说的。”
唐昂驹点点头,看着好说话得很,笑呵呵的道:“自然,莺莺姑娘请坐,我们且谈谈贺大哥吧。”
陈莺莺笑呵呵的唐昂驹总觉得心里毛的慌,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只好坐稳。
“贺大哥又是谁,为何我们之间要谈谈他,你与其谈他不如同我说说李权大哥。”
唐昂驹醒悟般感慨道:“忘记同莺莺姑娘说了,贺岘州是李权大哥如今所用的名字,我同他相识时,还不知道他是寰州李氏的遗留血脉,因此喊他贺大哥唤习惯了。”
陈莺莺听贺岘州是李权,一改不愿意的态度,兴致勃勃的瞧着唐昂驹道:“那你快通我所说吧。”
唐昂驹看着陈莺莺兴致勃勃的脸蛋,心中的成算又大了几分。
“你知道寰州李氏若是翻案,贺大哥将会孤身前往东境的事吗?”
陈莺莺点点头道:“阿娘今早离开时同我说过,说是她今日去胜京府若是能成。”
“便能助李权大哥,不,贺大哥翻案的话,或许贺大哥会重新回到东境去。”
陈莺莺说到这时有几分惆怅,她瞧着唐昂驹问道:“要是他回去,我们若是也去东境,他会生气吗?”
唐昂驹心知柳素恐怕很难从胜京府内成功脱身,等到寰州李氏平反,能保下陈莺莺已是尽力而为。
他思索片刻道:“他应当不是很想见到你们母女二人。”
陈莺莺顿时颇为失落,“我也是想要替我阿爹弥补贺大哥,我只是想要帮帮他。”
唐昂驹指指那陶罐打趣道:“莺莺姑娘,你只是个酒坊小娘,排兵布阵你不懂,争权夺利你更是一窍不通。”
“若是说你想要照顾他的起居来弥补他,你连这茶都煮不好,我想贺大哥多半宁愿自食其力。”
陈莺莺听唐昂驹还提起这煮坏的茶,连忙反驳道:“这只是煮茶罢了,其它杂事我都很是会做。”
唐昂驹眯了眯眼,“可是贺大哥又不需要一个洗衣做饭的女婢,他早已向我母亲说好,要在胜安替你寻一户好人家。”
陈莺莺听到此,脸色僵硬的摇摇头道:“你让你阿娘莫要替我寻夫家了,我自己有自己的打算。”
“什么打算,莫不是你还想要嫁给我贺大哥,来弥补你阿爹犯下的错?”
“你!”
陈莺莺像是被戳破心思般,拍桌而起,站在对面瞪着唐昂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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