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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昂驹挥刀杀尽最后一个甲板上的水匪，白袍已成血衣，铁卫横刀击盾高呼道：“杀匪！杀匪！”
身旁的唐凌恒却突然当着众铁卫的面狠狠得打了唐昂驹一拳。
唐昂驹被唐凌恒照面一拳揍得倒退数步，正好撞到从船头替肖鹰扬守住水匪攻势后赶来的苏戈月。
苏戈月伸手扶着唐昂驹，娥眉蹙紧朝唐凌恒怒喝道：“你对二郎下手做什么，他哪里经得住你一拳。”
苏戈月维护着唐昂驹的话传进每个铁卫的耳中，远比刚刚唐凌恒突然的一拳的冲击更大。
众铁卫停下击盾的动作，彼此相视一
苏小娘子在说谁经不住一拳？
刚刚的百人屠经不住将军的一拳？这是说书先生新说的笑话吗？
这些话在众铁卫的目光中彼此交谈着，连祝定方都忍不住在心中赞同众铁卫的想法。
察觉到铁卫不同以往的目光，苏戈月这时才发现唐昂驹浑身满是鲜血。
她本以为是唐昂驹受了伤，等看到他手中握着的横刀还滴着血，这才紧咬嘴唇，神情复杂。
唐昂驹将嘴内泛起的血味混着唾沫咽下，他缓缓走到唐凌恒面前，开口道：“大哥。”
唐凌恒看着浑身是血的小弟，最终侧首同祝定方道：“整顿铁卫，清点人数，若有水匪活口，严加拷问。”
“水匪已退，等过了险道后先在江州的外城停船，查清水匪来路。”
“连楼船都敢劫，日后若是遇到运送的粮草辎重恐怕也敢下手，为免日后为患，还是要早早除掉。”
祝定方听着唐凌恒的吩咐，拱手道：“是。”
祝定方应罢欲走，唐凌恒又将唐昂驹手中的横刀取下，交代道：“让看见二郎出刀的铁卫都不准外传此事。”
祝定方看着浑身湿漉漉，脚下淌着一摊血水的唐昂驹，低头沉声道：“是！”
唐凌恒将横刀插在甲板上，拉着湿漉漉的唐昂驹进了船舱屋内。
苏戈月心情复杂的跟在唐凌恒与唐昂驹的身后，等到唐昂驹去沐浴更衣，她才走到唐凌恒的身旁。
“我可从来不知道，二郎他竟然有这么一手本事。”
唐凌恒本想抬手摸摸苏戈月的头发，一见自己双手亦满是鲜血，最终只是握了握空拳。
“是胜安城和唐府将他束缚住了，是我这个大哥无用。”
苏戈月的手轻轻搭在唐凌恒握着的拳头上，轻叹道：“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反正如今我们出了胜安城，二郎愿意获得快意些，就让他活得快意些。”
唐凌恒低头看了看苏戈月的手，最终还是将她的手反握住，皱眉道：“那个小内侍，不好处理。”
苏戈月听唐凌恒这么说，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羞赧道：“方才水匪登船，我出剑慢了，没将他救下。”
唐凌恒看着苏戈月几分得意的笑容，蜷指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他有你这个大嫂，真是他的福气。”
苏戈月毫不在意的倚在唐凌恒的胸膛上，笑道：“所以啊，等到了边境，你万不能被那些小娘子勾跑。”
唐凌恒哑然失笑道：“边城的小娘子一个比一个彪悍，哪里比得过你啊。”
.门内沐浴罢的唐昂驹站在门前，听着门外大哥大嫂你侬我侬的谈话，等了许久，还是抿着唇将门打开。
苏戈月见门打开也没有改变倚靠唐凌恒的姿势，撩眼看着门内的唐昂驹揶揄道：“哟，我家小百人屠来了啊。”
唐凌恒却沉着脸，一点也没有同苏戈月谈话时的柔和，只是严肃的盯着唐昂驹。
唐昂驹看着苏戈月，叹气道：“阿姐，手起刀落便止不住一股劲，只好一鼓作气杀干净。”
听他这么说，唐凌恒的眉眼更加凌厉，冷哼道：“才出胜安百里便如此张狂，若到北境幽州，岂要霸道横行。”
唐昂驹本就不敢忤逆长兄，眼下杀完人后更是不敢多言，只默默垂首准备听唐凌恒的训导。
苏戈月瞧他丝毫没有百人屠的威风与戾气，在唐凌恒与她面前还是如常，忍不住噗嗤一笑。
唐凌恒看着唐昂驹这般也说不出任何教训的话，最终没有继续教训他，只道：“水匪已退，好好休息吧。”
唐昂驹便目送唐凌恒与苏戈月二人齐齐离开后，才重新进屋。
不过转面，唐昂驹身上压制着杀尽百人的戾气便压抑不住，他脸色冷漠的坐到榻上。
一名女婢等他坐下，连忙上前替他烘发，丝毫没有为这戾气而心惊胆跳，很是自如的边烘边替唐昂驹梳发。
唐昂驹虚抬着方才握横刀的手，看着红肿的虎口，平静道：“露芽，雀舌今夜可有传信。”
被唤露芽的女婢停下烘发的动作，从腰带内取出一卷密信递给唐昂驹。
唐昂驹接过密信看罢，将密信直接丢入榻旁的火盆内。
“给雀舌传信，带着黑柏与江州刺史的密信离开朔方邬，明日楼船会停在江州外城的汾城，直接回船来。”
露芽颔首，将唐昂驹烘干的头发细细打理并束起后，门外正好响起一阵敲门声。
唐昂驹继续压着浑身的戾气，露芽则起身将门打开，浑身是血还未梳洗的肖鹰扬直接跨门而入。
看到肖鹰扬，唐昂驹抬手挥了挥，露芽便端着烘发的小火炉缓缓退离屋子。
肖鹰扬大刀阔斧的坐在唐昂驹榻前的桌子上，直接端起茶壶开盖而灌，灌完后，直接开门见山。
“胜安派来的小内侍死了。”
唐昂驹下意识想握白玉麒麟佩摩挲，但方才洗漱着急，他脱下后忘记再戴上。
他只好拇指食指并起捻动，轻声道：“他运气不好，今夜正好遇到水匪登船，他正好死了，太可惜了。”
肖鹰扬放下茶壶，平静道：“死了一个小内侍，胜安总是会再派来一个，到时你可不能再动刀了。”
唐昂驹挑挑眉，笑道：“我在船尾杀的水匪，我哥下令让铁卫不要说出去，现在就传到你耳朵里了。”
肖鹰扬明白他的潜意词在指铁卫未守令，遂实话实说道：“方才，我遇见唐大哥和阿姐了。”
唐昂驹闻言哑然，颔首应道：“之后直到幽州我不会再动武。”
等得唐昂驹这么一句保证，肖鹰扬便笑着起身离开。
唐昂驹看着肖鹰扬来也匆匆，去特匆匆的背影，最终还是想着肖鹰扬提醒的那句话。
这次小内侍之死，恐怕胜安城的那位要换个不好随意处置的人来。
唐昂驹摩挲着手指，默默盘算着胜安内的人选，“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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