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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为救赵吏出牢,那名素来心高气傲的赵家老祖宗亲自到寰王府拜见贺岘州,最终却只救回几名小辈。
贺岘州不留情面的做法让赵氏颇为不满,可赵氏自身难保,对于掌握东境军的贺岘州自然没有威胁。
隔寰州百里外的胜安城北城门,李严按照唐昂驹所言,领着府兵在北城门处接人,分外高调。
胜安的百姓自然都知道赵昭容一案,看到李严在北城门接人,便知道他这是接那戏曲中的宝珠。
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在众人的注目下从官道疾驰而来。
驾车的马夫穿着一身的轻甲,显然是北境来的兵卒,他看到城门口的李严,当即勒停马车。
那兵卒停下马车后朝着李严拱手行礼道:“血麒军北营铁卫奉将军之命送徐小娘子来京为证,拜见李廷尉。”
李严看着身他身后的马车,笑着抬手免礼道:“铁卫兄弟多礼,可否请徐小娘子进我等备好的马车。”
兵卒直起身,转身到马车车厢旁隔着帘子向内询问道:“徐小娘子,李廷尉请你换车。”
“好。”
一声清幽的女声从马车内响起,瞬间引得百姓中的未婚郎君纷纷引颈而望。
随后一只白瓷般的纤细秀手探帘而出,掀帘走出一名带着帷帽,身形曼妙的女子。
虽然带着帷帽让人瞧不清她的长相,那些探颈而望的未婚郎君却能够从她的声音与身形感受到此女的美貌。
徐幼苇没有在意百姓中对她炙热投来的目光,搭着兵卒的手下马车后缓缓行到李严声前,叉手行了一礼。
“赵氏嫡女,徐幼苇,拜见李廷尉。如今人多嘈杂,不便摘下帷帽,还请李廷尉见谅。”
李严听徐幼苇自称赵氏嫡女却又道出另一姓氏,心中对徐幼苇的身份便更加肯定,朝她轻轻一笑。
“无妨,你赵氏的族叔同我说过,徐小娘子不宜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请徐小娘子上车吧。”
徐幼苇听到族叔两字,帷帽下勾起讽刺的笑意,在李严抬手指引下,再行一礼,缓缓登上李严备下的马车。
兵卒看到徐幼苇登上李严的马车后,朝着李严拱手道:“李廷尉告辞,我还需回北境交差。”
李严颔首,目送兵卒驾马车离开,这才领着众府兵调转回胜京府。
百姓内见到徐幼苇的未婚郎君就似被那一抹倩影勾了魂般,也跟在胜京府的府兵后往胜京府去。
这件事更是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百姓跟着胜京府的马车,想要一睹美人的风采。
只可惜李严如同他所言的那般,直接让马车从胜京府的偏门而入,根本没有给徐幼苇在府外下车的机会。
这让跟着李严一路又没有目睹到徐幼苇模样的百姓们越发好奇赵氏藏起来的宝珠究竟长什么模样。
回到胜京府上的李严总算见到摘掉帷帽的徐幼苇,连他也难免被徐幼苇的长相所惊艳。
但是李严恢复的极快,亲自领着徐幼苇,将她安置在府中收拾出来的一处厢房。
“徐小娘子不便在外客栈或驿馆落脚,只能委屈小娘子在胜京府内小住一段时日。”
徐幼苇瞧着明显花心思布置过得厢房微微一笑道:“这里没有什么不好的,多谢李廷尉。”
见徐幼苇并无不满,李严也是心底小松一口气,然后颇为严肃的同徐幼苇嘱托交代。
“赵昭容的案子牵涉皇家,将会有六大王与二大王一同来审理,到时候两位大王有何不中听的话,还请小娘子忍耐。”
徐幼苇明白李严的顾虑,无非是担心她会因为两名皇子对赵昭容或赵氏落井下石之语而起了争执。
“放心,李廷尉,我自幼空有赵氏嫡女的身份,实则都是养在赵氏偏院,既没见过那位赵昭容也没见过太多的赵氏族人。”
李严了然的点点头,欣慰笑道:“那便好,那徐小娘子舟车劳顿且休息休息,明日还需先同我去面圣。”
徐幼苇听到面圣,从容的脸色猛地一慌,李严见状连忙宽慰她。
“徐小娘子你放心,圣人素来宅心仁厚,定不会将赵氏欺君之罪怪到还是娃娃的你身上。”
徐幼苇这次听着李严的宽慰,苍白的脸色并没有立刻恢复红润,而是朝他福礼。
“我这是舟车劳顿所致,如今有些头昏,想要早些休息,便不送李廷尉了。”
李严看徐幼苇脸色苍白,浑身摇摇欲坠,只当她真的是想要休息,连忙提步离开。
“好好,那徐小娘子便早些休息,明日清晨,我在偏门等候小娘子。”
将徐幼苇轻声致谢,李严退出屋内替徐幼苇将门合上,带着满肚子对徐幼苇的担忧,匆匆离开。
徐幼苇此时坐在厢房的床榻上,想到那日夜谈,唐昂驹提到圣人时那双如刀的眸子,极为慌乱。
她回想着唐昂驹交代她面见圣人时可以说与不能说的话,本来因冬季而冰寒的手竟然隐隐发汗。
唐昂驹当时每教一句,便要她熟记于心能够脱口而出,神情冰冷的让她重复,直到通过为止。
因为唐昂驹如此严格的举动,徐幼苇对于一直耳闻不得见的圣人有一种由衷的恐惧感。
徐幼苇透过榻旁的窗,望向挂在墙头的太阳,心中却不知该怎么熬过这半日还有一夜。
她不停回想着唐昂驹教导她的话,在忧虑中竟然倚着床榻的扶手缓缓睡了过去。
入夜,被派来照顾徐幼苇的婆子推门要请徐幼苇去用膳,却发现徐幼苇睡得极熟,轻轻将她扶到榻上休息。
直到次日李严要入宫面圣,婆子才将徐幼苇唤醒,为她梳妆打扮时,徐幼苇忧虑的心难得平静。
徐幼苇跟着李严坐马车入京宫后,便再乘小轿到明宫前。
老内侍早早的便等在明宫的白玉阶下,见到李严与徐幼苇,受了他们的礼后,便引着他们两人走入殿中。
徐幼苇戴着帷帽,路上便悄悄毫不避讳的打量着这座素来只有三品大臣进出议事的地方。
长廊处侍奉的小内侍见到李严与徐幼苇还有引路的老内侍,纷纷的跪地磕头。
等到进殿前的影壁处,老内侍停下脚步,朝着带着帷帽的徐幼苇笑道:“请小娘子脱帽。”
徐幼苇将帷帽脱下,老内侍瞧着她让众人惊艳的美貌,只是平静的笑笑,抬手引二人进殿。
徐幼苇没了帷帽的遮掩,自然不敢抬眼直视殿上那双锐利的目光,跟在李严身后慢慢进殿。
李严行礼,徐幼苇同样行礼,等到头顶一声威严的免礼后,徐幼苇便感觉到武帝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抬起头来。”
听到这声类似命令的话,徐幼苇心底一颤,缓缓抬头,这才看清这位长驾远驭,开创武治盛世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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