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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参见皇上。”
除了王氏之外，所有人都向君天煜俯身行礼。
可君天煜就是充耳不闻，满眼只有颜笙一个，他的目光始终不曾在她脸上移开，且看着她的眼神越发复杂。
颜笙先是与他对视，之后又被他看着不知所然。
索性低下头，不言不语。
毕竟刚刚那情势，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亲生母亲被她气到吐血，还无动于衷吧？
“皇帝。”
王氏声音有些发颤，刚刚君天煜的话分明就是说给她听的。
闻声，君天煜才算是松开了攥着颜笙胳膊的手，却还是将她往身后一拉，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他的人，他护着。
“儿臣参见母后。”
君天煜象征性的点头示意，可那嗓音没有一丝温度。
“你刚刚说，是你准许这丫头在宫中不必向任何人行礼？”王氏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君天煜嘴里说出来的，他一向最守礼节。
“是。”
君天煜冷冽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再次响起。
王氏对君天煜的态度极为不满，“她凭什么可以这样猖狂，无视宫中的规矩？若哀家非要治她的不敬之罪呢？”
“就凭她是朕的人。”
君天煜幽冷的眸子不由一厉，面无表情，“若母后执意要治她得罪，也得问问朕是否愿意。”
君天煜的话，一句比一句更让颜笙觉得震惊。
他这是为了她，公然与他母后对抗吗？到底她离宫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君天煜与王氏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皇帝。”
王氏一拍桌子，“你可是要为这个女人跟母后作对？”
君天煜鹰眸半眯，不显丝毫波澜，可却冷绝的开口，反驳着王氏的话，“并非朕与母后作对，而是母后执意与朕过不去。”
话音未落，殿内气息骤然生变，一股冷厉的寒气四处流窜。
王氏浑身被气到发抖，“你这话是何意？”
君天煜薄唇边勾起一记讽刺的笑，慢条斯理地说着对一个母亲来说最残酷的话。
“母后已经让朕彻底失去了皇后，现在可是又要故技重施？”
对于他们之前的过往，即便没有记忆，可从君天湛的讲述中他能体会到颜笙曾经的委屈和痛苦。
为了所谓的帝后责任，为了不让他为难，她默默承受一切。
他猜，她一定是寒了心，才会宁愿服毒自尽也不让他救她。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王氏，他的亲生母亲。是她一直在用皇帝责任，皇后义务来绑架他们的思想，不停的纳人入宫。
所以他对王氏才会变得如此冷漠，甚至是伤了心，而不动王氏，是因为她毕竟是他的生母。
这是他留给她这个生母最后的体面。
王氏急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君天煜脸色变得异常凝重，眸底更是迸发着嗜血的暗芒，“朕最后再说一次，谁也不能动她，包括母后。”他说着，还特意扫了王雅霜一眼，眸光冷鹜，“谁若敢动她，朕决不轻饶。”
王雅霜被那股狠戾的眼神给搞得头皮发麻，一股凉飕飕的冷风爬上脊背，她下意识低头。
王氏怒急攻心，直接咳出一口血，“你这逆子！”
“太后。”
“姑妈。”
之桃和王雅霜同时去扶王氏，之桃用手帕替王氏擦嘴。
颜笙于心不忍。
偌大的皇宫之中，唯独对王氏，她就是恨不起来。没忍住向前迈了一步，她本是想去看看能帮什么忙，却被君天煜拉住。
转身，君天煜直接将颜笙带走，眸光复杂且深邃。
在门口，君天煜脚步顿了顿，他看向付成一眼，付成立刻明白转身就走。
颜笙知道，付成多半是去宣太医了。
她盯着君天煜冷峻的侧脸，装的这么冷血无情，心里不也还是关心自己母亲的。
在君天煜走后，王雅霜盯着门口若有所思。
以前就算皇后再得宠，可皇帝不会这样忤逆太后。她不禁开始担心自己先前的猜测，这韩梦怕是要比颜笙还难对付。
“皇上。”
走远了，颜笙将手从君天煜的大掌中抽出来，“为了我，你不惜与太后闹得这样僵持，值得吗？”
以她对他的了解，即便他装的再冷静，可心里也一定是难过的。
“值不值得，朕说的算。”
君天煜眸光深邃，却终究难掩心中的复杂情绪，颜笙懂。
“谢谢皇上。”
颜笙微微一笑，“谢谢皇上愿意站在我这边，为我说话。”
看见颜笙的笑容，君天煜紧绷的心弦一下就松了。
“为何不把玉佩拿出来？为何要忍受她们对你的刁难？若是斯恩不去通知朕，你可就打算被她们围攻？”
“哪有那么严重，还围攻。”
颜笙不禁轻笑，往池塘边走了走，她背对他道：“如果我说，我是因为太后是皇上的母亲，才这样做的，皇上相信吗？”
“相信。”
君天煜走到颜笙身侧，目光眺望远处，“你说什么，朕都信。”
闻言，颜笙双手背在身后，转头看向君天煜，弯唇笑道：“真的吗？不管我说什么，皇上都绝不怀疑？”
君天煜也看向颜笙，眸光荡着柔柔的涟漪，“你说呢。”
“嗯。”
颜笙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心里还真有点小兴奋，“皇上为了我都跟太后吵起来了，那肯定就是相信我的了。”
君天煜凝视她，“朕为你跟母后吵架，你好似很得意？”
颜笙乖巧举手，“我发誓，我可没有得意。”她只是觉得，如今的他有点不一样了，可她好像更爱这样的他。
看着不远处，付成带着太医往长禧宫疾步走去，颜笙抿唇一笑。
“皇上明明还是很关心太后的。”
君天煜也顺着看去，却没有流露出多余情绪，神色依旧冷淡。他没承认，也没否认。
须臾，他薄唇轻启。
“以后不必为了朕受任何委屈，朕不希望你那样。”
“好。”
颜笙迎上他那双漆黑的鹰眸，莞尔一笑，就是觉得莫名感动。
“走吧。”
“去哪？”
“回承乾宫。”
“哦。”
君天煜转身，负手前行。
颜笙盯着他的背影轻笑，正要跟上去，眼前突然窜出一只野猫，吓得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啊——”
颜笙忘了身后就是池塘，脚下一滑，整个人都向后仰了过去。
“皇上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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