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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在天宇楼中度过难挨的一夜,回来之后,不过一刻,她就困顿不已,倒在榻上沉睡不起,一醒来就来见叶晚笙,却刚好遇见了叶晚笙与玉离心紧紧相拥的一幕。
所以,在她一无所知的这几天里,叶晚笙这是得偿所愿了?
她犹遭五雷轰顶,站都站不稳了,咬牙坚持了很久才终于有了勇气走进来,但在看到叶晚笙现在的状况,却也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又是怎么会受伤了?
叶晚笙浅浅咳嗽一声,还是不习惯她对自己的关切,似图安抚一下她的情绪:“没事,受了一些伤,不碍什么事的。”
“什么没事?”玉离心在沉思中回过神来,抑制住心头翻涌地情绪,既然是自己奢求不了的东西,何必苦苦维持,自己就是个孤星命,从名字就能看出来了,众人离心不是命中注定嘛,这么一想,她又变得极其冰冷,漠然道,“有的事必须要说清楚。”
“距离元宵日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之前那一晚发生的事都是幻境中的情景,但目前还不清楚对方目的是为何,最后,我重回天宇楼询问了那个雪微的情况,发现楼里从未有过这个人,所以我想,今日我等会如此狼狈与她脱不了关系。”
“还有你们带回来的那坛酒也有问题……”
酒是那个幻姬给她的,对了,萧潇又捏紧了手,她袖中暗袋里现在还放着一瓶叫“离思”的药,所以是那个幻姬故意而为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情况?
那这瓶药到底是用作什么的?之前还犹犹豫豫、畏手畏脚,在看到他们两个拥抱在一起时,她心里的妒忌与酸痛都将她的心给搅起来了,她不可抑制地想这瓶药还能用吗?
不,她一定要去试试,明明是她先认识叶晚笙,她对他付出了真心,她做不到成全他们。
玉离心一脸冷漠地扫过眼前这一群人,觉得甚是烦躁,反正想说的话刚刚已经传达了,心里有鬼还是无鬼,总会露出马脚的,在这近乎扭曲的氛围里,她片刻都待不了。
至于刚刚那一相拥,她也不想过多解释更不想为之心虚,她自己长得不差,叶晚笙抱那一下他也不算亏,所以就这样吧。
她与萧潇擦肩而过,无视掉这小小空间里的暗潮汹涌,懒得再管各自心里的不满与情绪,不管是不是针对自己,比起离魄族的未来,这些都是小事。
玉卿还在熟睡,玉离心便决定自去外面走走散散心。
其实,这么多年从未有人真正走进过她的心里,通过模仿、学习与伪装,以及刻意暗示自己,她才有了像正常人的情绪,或许每晚沉睡过去,梦里荒芜一片的才是真正的自己。
可出谷的这段时间,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让她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复苏,只是她没想到,世事会这般瞬息万变,还没等她深刻去体会,就快要面目全非了。
孤独就像是盘踞在她身边的毒蛇,她出不去,别人也靠不近,于是她“爱上了”这条毒蛇,想要禁锢住它,让它永远离不开。
只是心里空荡荡的感觉是什么?“爱”又是什么?
玉离心沉思着漫无目的地踱步在长街上,路上擦肩人步履匆匆,完全忽视了街边修长柔韧的柳条吧?这么好的景呢,人怨无景赏,景恨人不知。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前方围了一大圈闹闹哄哄的人,她忽然执拗着想等那群人散开,再顺着这条路走向未知的远方。
不过倒也没有等太久,这一群人看完了热闹就散开了,玉离心看到了刚刚身处漩涡中的人——那是一个老婆婆,白发苍苍,老态龙钟,没什么特别的,但她就端坐在路边,看衣着不好也不是特别坏,面上安详恬静,阖着眼似睡非睡,像一个超脱了红尘的人,在旁观红尘。
玉离心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愣怔地观察她,恰好挡去了直射着老婆婆的阳光。
“老婆婆,您坐在这里做什么?”玉离心还是问了,因为这人有些奇怪,一点也不像是乞讨,也并非单纯地坐街边观察路人。
婆婆睁开眼睛,抬头直视着她说:“行善事,做善人,有仙长说过只要做满一千件好事,积满功德,我丈夫的病就能好了。”
“那婆婆您已经做多少件了?”
为了她丈夫?玉离心更加迷茫了,肯定又是“爱”这件鬼东西在作怪了吧,让这样一个行动不便的人守在街边风吹日晒的,只为积满功德救丈夫的病。
提到已经做了多少件事,这位老婆婆好像特别高兴,喜悦之情无以言表,全部都展示在笑得像个孩子的脸上,那生动的神采晃眼得让人艳羡。
她笑得灿烂说:“已经做完九百九十九件了,再做一件善事,就能功德圆满了。”
玉离心见她一直保持着直视自己的眼神,很久不曾眨动眼睛,于是上前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一个声音大声提醒道:“姑娘这个老人家是个瞎子。”
闻言,玉离心猛地缩回手,急急忙忙为自己的失礼道歉:“老人家是晚辈冒犯了。”
不料老婆婆半分没有生气的意思,微笑着缓解玉离心的紧张:“不碍事的,小姑娘你不要这么紧张。”
因为她的和蔼可亲,也因为玉离心是个很喜欢老人的人,玉离心便同情而直接地问道:“那婆婆您要怎么办人家呢?”
听她这么问,老婆婆轻轻一笑,举起一个古朴的铃铛,道:“我只有为有缘人做善事,这只铃铛会提醒我的,小姑娘?”玉离心嗯了一声回答她,她继续道,“小姑娘,你刚刚走过来的时候,铃铛响了一声,所以你就是我的最后一个有缘人。”
“做完这最后一件善事,我家老头子就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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