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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在乡里乡亲去沈家闹事之前，沈天金就是来了铺子里。
他只做了一件事，就是让程准去打听一下城里卖米粮的人，他们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
沈天金怀疑，这一次在溪水之中投毒的事情，跟这些卖米粮的肯定脱不了干系。
程准急匆匆地出了门，这一回来，见沈天金还在，就以为他是没有走。
“我这是又回来了。”沈天金解释。
“这事儿，这么着急吗？”
两个人说着话往屋里走去，秦白韵正在柜台里面坐着，一抬眼便看见两人一块走了进来。
今日优衣铺没什么客人，其实这几日都没什么客人，而且秦白韵也希望少有客人来。
实在是因着这几天上门的客人，不是来退银钱，就是来找事的。
不过她知道沈天金这些日子忙，就压下了什么都没说。
“你们俩怎么一块回来了？”
“坐下慢慢说，先把店关了。”
沈天金和程准将店铺的门关好，秦白韵这边则是将泡好了茶水端了过来。
三个人坐下了之后，程准才想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我这一路都是跑回来的，沈大哥，你怎么也回来了？”
沈天金将家中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没有外人，沈天金便没隐瞒，连溪水被下毒的事情也一并全说了。
“我怀疑这神婆子应该是和什么人串通好的，她一个人未必有这么大的胆子，更何况，这事情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利益相干。”
虽然沈天金只见过神婆几次，但他也看得出来，这神婆一来是胆子小，二来是唯利是图。
更何况像她这样的小人，必不会为了报复或者是执拗将自己搭进来，肯定是有什么人给了她钱财，利用她做这些事，将脏水都泼到沈家的头上。
“这神婆真是够可恶的！把她送到大牢里面都算便宜了她！”
程准气得直拍桌子。
秦白韵甚至无法想象，她之前也去过拢山沟村，村民们看见她都是和蔼可亲，她不能将冲进沈家的人和她之前看到的村民联系在一块。
“沈大哥，柳柳没事吧？”
这个时候，秦白韵还能够想到柳柳，这让沈天金十分感激，“她没事，家中的人也都是受了惊吓，没有受伤。”
“那便好。”秦白韵皱着眉头，“这事情没头没脑，可怎么大家伙儿竟是都相信了呢。”
“越是在人绝望的时候，越是容易听信众人的言语，不然怎么叫人云亦云呢。”
沈天金的话让秦白韵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程准喝了几口水，“沈大哥，你让我去调查县城之中的粮商，我特意找了几个平日帮忙搬货的相识，这才问出了一些苗头。”
“怎么样？”
“这些粮食，都是从其他地方的村子运来的，好多是长途跋涉而来。而且，按说现在粮食卖的这么贵，这些粮商应该是赚了一大笔钱，可实际上并没有。”
沈天金困惑了，“没有赚钱，怎么可能？”
“因为这些粮食来的价格便是天价！”
“什么？”
秦白韵惊讶地看向程准，而沈天金则是眉头微微皱起，若有所思。
“千真万确，这事情是我从粮商嘴里口中听到的，他们将粮食卖给铺子掌柜的时候，还特意说了，这些粮食上面，他们不过是加了一份腿脚钱。”
“若是如此，粮商没有赚到银钱，铺子里的掌柜也没有赚到银钱。这三倍、五倍的银钱都叫谁赚走了？”
秦白韵的疑惑也是程准的疑惑，他摇了摇头，最后两个人将视线落在了沈天金身上。
好一会儿，才听到沈天金开口，“你听说这些粮食是从哪里运来的吗？”
“好像是从雍城来的。”
“雍城？”
粮食一般都是县里的铺子花银钱去收村里的粮食，然后再卖给其他县里或者城里，可从没听说过，村里花银钱买城里的粮食。
雍城沈天金是听说过的，是离丰天隶属的城，也是京都旁边的小城，虽说不大，可却因为挨着京都，所以也十分繁荣。
即便如此，雍城并不种粮食。
那就证明，这些粮食一定是从什么地方收来，再高价卖给了粮商……
最后周转了一大圈，才卖到百姓的手上。
“不过，我转了一大圈，只有一个铺子是例外。”见大家都不说话，程准又想起来自己还没说的怪事，“县南边的金玉行也卖起了粮食，而且他的粮食比其他人卖的要便宜一些，说是便宜，可也不过是一石便宜几十文。这些日子，听说金玉行的钱掌柜，那是眉开眼笑的。”
“有没有可能，是这次事情发生之前，钱掌柜就已经提早囤好了米，所以他的货赚的银钱，都是自己的？”
秦白韵想到了就说出来，可却被程准否认了。
“不是，因为他的货，不是同一批的粮商送的。”
“你怎么知道？”沈天金眯了眯眼睛。
“我那些帮忙搬货的朋友打听过了，原本是想着这些商行都要人搬东西，便有人去金玉行问过了。可他们说不需要人帮忙，而且，他们的货大多不是白天来的，有人看到半夜粮车入的县。”
那事情就更加奇怪了，好端端的粮食白天不运非要晚上运，而且不用外人卸货，反倒是自己人卸货。
晚上想要出入县门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可沈天金今日已经去见过了县令，县令也是一脸苦恼的样子，不像是对事情知情。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能够绕过了县令，在丰天县中上演这么一处粮食涨价的戏码呢？
沈天金想不出来，但是他能够感觉到，这次的事情不但是有预谋的，而且对方的权势远比他要强大得多。
看来想从上自下地解决已经办不到了，只能明日看看下毒的人究竟与谁有所联系，由此顺藤摸瓜才能够得知背后的黑手是谁。
好在不幸之中的万幸，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倘若沈天沐能够让秋收正常，那么这次事情，才算有了解决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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