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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章 当皇帝,天分重要还是教育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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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有丧夫守孝的惯例,即便是夜不收的亲眷,大明也只能管这些个娘亲三年。三年之后,即便是公序良俗也无法约束这些娘亲们了。」朱祁钰看着这些没爹没妈的畸零户,再看看那边有娘亲疼的孩子,个个都是新袄,脸蛋通红,这种差别非常大。

    也就是最近几年,夜不收的家眷才有了一些嫁人,这才出现了这等满脸冻疮的娃。

    冉思娘打了个哆嗦,她终于知道为何陛下在车驾上会问,她之前在绣花楼有没有相好的,在感情上,冉思娘终究是幼稚了些,她不仅是朱祁钰的亲眷,更是孩子的母亲。朱祁钰继续说道:「户部说要把抚恤按月或者按年,亦或者将这笔抚恤投入养济院里,朕都给否了。

    冉思娘略有些费解,户部的主意相当的不错,她疑惑的问道:「这不是挺好的吗?既然改嫁,这抚恤她们凭什么当做嫁妆带走呢?」

    朱祁钰看着冉思娘不解的表情,解释道:「那是墩台远侯的买命钱,这买命钱,每过一个人的手,就沾一层的油,这再按月给与,最后的结果这抚恤落不到这孩子手里,也落不到娘亲手里。

    「而且,选择改嫁的,是少数,不是多数。」这世间很多事儿都是如此,明明道理如此,可是这事实就是违背了道理,如此景象,屡见不鲜,明明按月给予会避免这种情况,但是朱祁钰却不肯,这是因为这钱要立刻给,马上给,一旦拖下去,这钱就真的发不下去了。

    「夫君思虑更加周全一些。」冉思娘这才知道陛下的思虑重点,冉思娘懂女人,可她不懂官僚的劣根性。

    「你知道一个夜不收的买命钱,才多少吗?」朱祁钰看着那些个孩子,叹息的问道。

    「多少?一百银币?」冉思娘还真的不是很清楚,她按着自己的心里的价格报了一个数字。

    「七十二银币。」朱祁钰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告诉了冉思娘。

    一个夜不收的抚恤一共就七十二枚银币。这个钱只够养于少保的九重堂二十九天时间。

    冉思娘的私账上,大约有七十二万银币,能够买一万个墩台远侯的命,当然冉思娘想用七十二万银币养一万个夜不收那是绝对做不到的。

    朱祁钰面色沉重的说道:「年前处斩了一个民妇,事情的根由就是有塞外的探子,打探夜不收的消息,这命妇为了抚恤,将自己夫君的消息告诉了这塞外的探子,这个夜不收永远倒在了草原上。

    夜不收的活动是非常危险的,他们看似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但是却脆弱无比,当后方有人为了些许抚恤出卖他的时候,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真是该死!」冉思娘恶狠狠的说道,同为女人,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为了抚恤出卖丈夫是何等卑劣的行径。

    朱祁钰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件事是和萧?t的案子一起查出来的,年前就斩了。

    萧?t的案子是大案重案,萧?t虽然死了,可是他暴露出来的问题,襄王朱瞻??也在一点一点的查补,绝不会姑息萧?t背后的那些豪户们。

    「来过来。」朱祁钰对着孩子们大声的喊道。他来南苑看望夜不收的家眷们,自然不是空着手来的,给孩子们的是饴糖,就是和给稽王朱见深的那个饴糖是同款,只是他只给朱见深五颗,不多不少,当年随手给的饴糖,现在成了圣眷的象征。

    而这些孩子们则是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在孩子这里,饴糖就只是饴糖。

    给家眷们带的东西大多数都是生活上用的米面油粮。

    说来也是奇怪,朱祁钰一直没什么孩子缘,可是那时候刚到膝盖高的朱见深,就从来没怕过他。

    一直待到了日暮时分,朱祁钰才回了车驾,向着城中而去。

    「夫君还能多待一会

    儿,都怪臣妾贪欢。」冉思娘看着窗外华灯初上,车辆缓缓向前,颇有些歉意的说道。

    冉思娘看得出来,她的夫君很喜欢待在南苑,和那些孩子们玩的也很开心,虽然孩子们都很怕他,那是朱祁钰少有的放松的时候。

    平日里朱祁钰出行都是骑马,若不是冉思娘胡闹,这不就能多待一会儿?

    朱祁钰初听闻也是愣了神,思虑了片刻,才知道冉思娘的歉意来自何处,他笑着说道:「傻姑娘,不怪你,朕现在冬天已经不骑马出行了。

    朱祁钰现在已经三十二岁了,必须要承认,和刚登基的时候相比,他已经从青年变成了中年人,骑马是个技术活,冬天路滑,他骑马出行,摔倒了要掉多少脑袋?

    回到京师的时候,朱祁钰收到了一份讣告,大明遣康使、前文渊阁首辅陈循,去年十月十五日,病逝在了撒马尔罕的大学堂内。「让礼部拟谥号赠官,官葬吧。」朱祁钰听闻这个消息愣了许久,那个他登基之初,反复在他耳边念五常大伦,主持编纂《景泰寰宇通志》而后为了儒学士的利益,选择儒袍上殿的陈循,病逝了。

    朱祁钰没有苛责陈循的想法,陈循就是那种典型的老夫子的模样,他选择儒袍上殿,是他真的那么想的,觉得那样,才对大明有益。

    都是和皇帝对着干,陈循身故有谥号有赠官,萧?t却被拿去了脑袋,身首异处暴尸三日,家眷流放爪哇,两人有什么差别呢?陈循做的事,大抵都不算出格,儒袍上殿,也遭到了惩戒,被罢了官赋闲在家,而后起复也是去了康国。

    萧?t则是做的太出格了,若非朱祁钰念在朝廷脸面二字,给了他斩立决,他少说也得去解刳院里走一遭。

    「陛下,陈循的家眷以从龙之功乞陈循葬金山陵园,这也是陈循遗书中的遗愿。」兴安犹豫了片刻,说出了陈循家人的请求,并且摆出了当年从龙之功来乞求完成陈循最后的遗愿。

    生没拿到奇功牌,死不能配享皇陵,大抵是陈循景泰朝为官的一些未完的夙愿。

    当初朱祁钰登基,陈循作为文渊阁大学士,那自然是同意的,而且也需要从文渊阁出诏,而后在废朱见深太子位上,陈循也是摁着王直的手签的字。

    陈循的家眷是在用从龙之功威胁吗?陈循的家眷在乞求。

    因为想要埋在金山陵园里,不是陈循生前上奏请恩,若是如此才是以从龙之功胁迫皇帝,而陈循是死后才由家眷转述,能不能埋进去,全看陛下的圣意独断。

    「准了。」朱祁钰思忖了片刻,准了这个乞求,朱祁钰看在陈循为国奔波一生的份上,给了这份殊荣。

    朱祁钰的敕谕到了礼部,礼部很快就把拟好的谥号和赠官递到了文渊阁,陈循这死后殊荣,在天明节过去之前,就落到了实处。

    这死后的赠官,儿子可以领一个不视事儿的恩荫官,这官不世袭,但是可以领一份俸禄。

    这谥号、赠官和金山陵园的待遇,很快就传遍了京师,京师很多人已经忘记了这个有些古板的老夫子。

    王直记得,这天他钓鱼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官邸,王直还挂着当朝太子少师的官身,这官邸,自然可以进。

    「来都来呗,还提着东西作甚?」胡?跄玫搅送踔钡陌萏??苯拥搅嗣趴谙嘤??患?婧?蹙痛蛉さ乃底呕啊

    王直提了几条鱼,最大的一条有三尺长,王直自己提不动,让家里的门房提着。

    「我这刚钓的鱼,这还没进我家门,到你嘴里就成了送你的了?我这一年还钓不到这么大的巨物呢,胡尚书这张嘴啊,一如既往的刁钻。」王直乐呵呵的说着话,让门房把鱼交给了胡?醯募胰恕

    二人来到了小阁楼里,王直和胡淡绕

    了几句白话。

    「陈循居然也能入金山陵园,那我也就不怕了,陈循能入,我就更能入了。」王直和胡?跛档搅私袢绽捶玫哪康模?踔笨刹幌癯卵??愠隽巳迮凵系畹拇笫吕矗??环甘裁创恚?篮舐裨诮鹕搅暝耙彩潜菹滦砉?档摹:?醯故切ψ潘档溃骸副菹滤狄徊欢??背跄愫屠喷鹜跏弦坏读蕉希?荒苈湟豆楦??菹戮透?阈砹伺担?卵?氲茫?阕匀灰踩氲谩!

    「还有,看看你说什么胡话?我可比你大四岁,我都不说死呢。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生死的确是有些看淡了,生死变成了一个可以谈的话题。

    「我本来以为我过不了这个冬天,陈循这个老倌,到底是走到了我前面。」王直还记得当年文华殿廷议,陈循摁着他的手签字废朱见深太子位的事儿。

    王直和陈循一直不大对付,到底还是陈循先走了。

    一死百了,当年那些恩呀,怨啊,都随着陈循身故,烟消云散了。

    「到底陈老倌是对的。」王直感慨万千的说了一句莫名所以的话。

    「那是陛下干得好,哪里是陈老倌料事如神。」胡?踔?劳踔焙统卵??涞囊蚬??崃艘桓霾煌?目捶ā

    王直当初为何不肯在废除朱见深的廷推上签字?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不太愿意失去制衡皇帝的手段,臣权和皇权斗了那么多年,这朱见深的太子位,本身就是一道保险,若是这个?王殿下登基之后,跟海昏侯一样胡闹,也有废立的手段。

    一个胡作非为的主上,最后会闹出多少乱子来,王直非常清楚。

    事实证明,陛下非但不是海昏侯,还是少有的明君。

    所以两个人争了那么多年,还是陈循赢了。王直坐直了身子,笑着说道:「胡尚书啊,我有些疑惑,还请胡尚书解惑。」

    「解惑不敢,交流一二。」胡?蹩醋磐踔保?搅怂?钦飧鏊晔??褂惺裁蠢Щ蟮牡胤铰穑客踔蔽食隽俗约耗谛牡囊晌剩?蜕?实溃骸改憧墒谴竺魃偈?内瞥迹?宀焐弦猓?鞘悄愕挠攀疲?闼当菹律砗蟮降子忻挥幸桓鱿褚?阈⒁谎?暮谝潞蜕懈?菹鲁瞿被?撸俊购?跻⊥匪档溃骸竿趵腺陌。?闼的愣家话涯昙土耍?饣箍床煌嘎穑垦嗤醺?蛳铝颂煜拢?膊皇且?阈⒌闹饕夂茫?鞘茄嗤醮蛴?耍?懦闪宋幕实邸

    「再说了,陛下在哪做什么,大家都看着,若是有姚广孝这样的人物,能藏得住?」「那就是没有?」王直不搭理胡?醯霓揶恚?俑?实住

    胡?跗奈?贫ǖ乃档溃骸该挥校?蹦昴忝呛?易聊ィ?菹戮褪潜菹隆

    王直欲言又止,止欲又言,最终还是欲言又止,没有说话。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还不如在朝堂之上的时候爽利。」胡?蹩醋磐踔庇淘サ哪Q??褪且欢偈?洹

    胡?跏ゾ煸谏恚?婀ε圃谑郑?匀晃匏?肪澹?墒峭踔弊匀挥泄寺恰

    「你说这皇嗣,得继大统,到底是这天分重要一些,还是这培养更重要一些呢?」王直很是组织了一番言论。

    人老了,临到了,总会想一些身后事儿,王直和胡?跬???由偈Γ?仕玫呐嘌?椭凉刂匾?恕

    谁得继大统那自然是陛下圣意独断,可是这继承人到底是天分更重要,还是培养更重要?

    若说培养,陛下在做?王的时候,可是一点帝王培养都没有,奔着闲散宗亲去培养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国政政务一样不通。可是陛下做得很好。

    若说是天分,那就是形而上的事情,谁又能说清楚,到底什么是天分呢?

    这就是王直想要表达的观点,他本来以为陛下身后有个万丈高人,指点陛下,可是时至今日,仍然认为陛下身后有高人,那便是愚蠢

    了。

    「王老倌啊,你这是准备造反吗?」胡淡一脸狐疑的看着王直,这王直的话,大抵的意思就是这天下之主有能者居之的意思在。

    讨论皇帝是天分重要还是培养重要,那不就是讨论天命所归吗?

    这离造反,不过是一步之遥了。

    王直立刻就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指着胡?醴吲?乃档溃骸负?腺模∧隳??廴饲灏祝∥彝踔碧ぬな凳底龉伲?游从泄?欠种?耄∧隳隳悖∥依恋糜肽惴炙担

    胡?蹩醋磐踔钡姆从Γ?仓?劳踔敝皇堑P拇竺鞯娜蘸螅??皇亲急秆?韭碥玻?愠聊?似?趟档溃骸柑旆忠埠茫?嘌?舶眨?贾匾??捎幸谎??髯钪匾?

    「什么东西?」王直看着胡?趼?悦诺墓偎荆??辉敢飧??醮蚪坏溃?褪呛秃??祷埃?苁遣恢?痪醯南萑牒?醯慕谧唷

    「陛下有一块七品通政司的参政议政的火牌,不知道王少师可知道?」胡?跛灯鹆说降缀挝镏匾?

    王直毕竟是明公,现在还是皇嗣们的太子少师,他点头说道:「我自是知道的。

    「那东西最重要。」胡?跗挠懈写サ乃档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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