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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可把段启霖给问倒了。
季筠把兵符上交了，短时间内都会一直待在京中，除非前方有战事，她如今身为兵部尚书，可以指派其他人率兵打仗，或者请旨让她自己去前线。
说来也是怪，这原先的兵部尚书好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告老还乡呢？这其中有猫腻啊。
有没有猫腻厉恒不想去查，他只知道，季筠不能得罪。
不仅是他，段启霖也一样。
此人常年不在京中，厉恒查不到她在京都有什么好友，实在不知季筠这人的脾性如何。
他在朝堂上没有官职，跟她也没有过多的交集，不知季筠此人是否好相处。
段启霖比厉恒还要担心。
“听说她在战场上可威风了，死在她手上的人可不少，无论男女。”
军中有不少女兵，敌国正是因为人少，所以女兵的数量剧增。
当女子也需要上阵杀敌，可见这个国家的皇帝有多失败。
战争再继续下去，死伤无数，最终还是得由来百姓来背锅，那些权贵他们又损失了什么呢？
“你看我像是吃素的？”
段启霖立刻摇头，“你别弄死她就成，毕竟她背后的靠山势力不小，你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鹿家就剩这么一个人了，段启霖知道太后会拼死护住厉恒信命，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厉恒真的躲得过？
皇帝对季筠的感情有多深，或许很多人没有意识到，段启霖那日听母亲说起，只叫人心惊。
如果不是老爷子跟太后求来这段姻缘，季筠回京后，不日便会被册封为皇后。
怪不得皇帝登基三年了，后宫却一个人也没有。
“厉恒，我多说一句，太后保不住你，季筠才是你最大的靠山。”
段启霖的姑母是宫中女官，知道很多宫中的秘事，厉恒琢磨着段启霖的话，不知不觉夜已深了。
皎洁的月光照耀在大地上，落在门前的樟树上，将每一片叶子抛光成一块块美玉。
段启霖说季筠是他的靠山，呵，他从来都是孑然一身，何来的靠山？
“王爷。”
裴豫南不知厉恒为何对着门前的树发呆，将手里的信件递上前去。
“谁的？”
“李太傅。”
准备接住的手收回，厉恒侧身看着裴豫南，月光打在他脸上，本该将他的双眸照亮，可此时裴豫南却看不到任何情愫。
“不是说了，以后跟李家有关的，不论是人，还是物，都不要进来。”
“王爷，”裴豫南着急了，那人说是十万火急，怕里面真是很重要的内容，“您就看看吧，若是不和心意，大不了丢火盆里。”
一把火烧了？的确是个好方法。
结果信件，厉恒没有着急打开来看，径直往书房走去，裴豫南快步跟上。
冬日取暖的火盆早已撤走，厉恒取出油灯，将信放在火苗上。
纸张跟火苗之间的碰撞，立刻将纸吞噬，在裴豫南震惊的眼神中，厉恒将纸丢到地上，让火苗彻底将其吞噬。
“豫南，今后到了将军要记住，以后我的妻子只有季筠一人，凡是跟女子有关的，人或事物都不要接待。”
亲生母子又如何，太后跟皇上也会有产生隔阂的时候，他只有一位姑母了，厉恒不想让她难做。
顺着季筠，安心做一个闲散王爷，降低所有人对他的关注，这才能保住他们二人的性命。
“王爷。”
裴豫南还想辩驳什么，厉恒一个眼神过去，止住了。
“是，王爷，属下记住了。”
三月三，外出踏青的好日子，厉姬让国师挑了好日子恰好是三月三。
天未亮，季筠早已梳妆打扮完毕，红盖头盖在头上，等着新郎官来接新娘。
“将军，时辰快到了，你说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一个李菁，已经让忍冬警惕了不少。
如果不是季筠拦着不让她去，忍冬此时早就蹲守在王府，跟着王府迎亲的花轿一起来公主府接亲。
“怕什么，她爹要是连她都控制不住，还想当国丈？”
老李头要是连一个女儿都搞不定，那他这太傅的位置可以让给别人了，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妨碍别人升官发财。
“将军，”暗钰小跑进来，见季筠把盖头掀起来，赶紧把盖头放下，转身对忍冬说道，“忍冬快，花轿来了，我们得出去。”
“哦哦，走吧。等会儿，上花轿前是不是要有什么仪式？”比如过火盆啥的？
暗钰只想骂她傻子，今天是将军的大喜日子，她还是守口德好些，忍着不骂，过了今晚再骂。
“不用不用，直接进去就成，皇上跟太后已经在将军府等咱们，别耽误了时辰，一切从简。”
好一个一切从简，季筠忍着没吐槽，任由她们牵着自己往外走。
厉恒穿着大红色的婚服坐在马背上，身后是八个人抬着的花轿，气派是很气派，就是季筠看着马背上的人欢喜不起来。
一句承诺，稀里糊涂就把她嫁给一个见面不到三次的男人，季筠心里这口气顺不下去啊。
翻身下马，喜娘上前接过手，牵着季筠往花轿里走，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新娘子上轿嘞，坐好啊。”
不知跟谁吩咐了什么，季筠感觉到整个轿子在动。
是要往将军府的方向去了吧。
坐在花轿里看不到厉恒的表情，季筠猜想，肯定是面无表情。
面无表情倒不至于，在太后跟皇帝面前，厉恒立刻喜笑颜开，只是这笑看着有些勉强。
前来祝贺的官员不少，礼成后，厉恒一一向他们敬酒。
新房内，季筠不是那种会乖乖在那儿坐着等揭盖头的人。
“忍冬，去问问他什么时候来揭盖头，酸死了。”
一直端坐着，母亲说要守着规矩，季筠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坚硬了，稍微一动都能听到咔咔的声响。
“是。”
等了一会儿，忍冬去而复返，靠着声音，季筠判断她身后多了一个人。
脚步声听着应该是个男的，厉恒没跑了。
挑起红盖头，放到一旁，这礼啊，算是成了。
看着红色婚服的季筠，打扮起来倒是挺好看的，就是性格不讨喜。
“你我二人身份特殊，无需那么多繁文缛节，跟我一同去前厅吧，太后跟皇上还在等着。”
闹洞房在季筠这儿是不存在，她允许别人闹，别人也不敢闹，怕是嫌自己命太长，想要试一试季筠用在敌人身上那套用在自个儿身上。
太后跟皇上坐在正位上，厉姬的位置仅次之。
二位新人见过列祖列宗后，拜见主位的二位，季筠的父亲季礼早逝，而厉恒父母也不在世，二人对着厉姬叩拜。
“好孩子，都起来吧。”
一手扶一个，厉姬从未像今天这样高兴。
看女儿盛装出嫁，她心里很是安慰，厉恒不是她心里唯一的人选，但只要他对女儿好，她期待厉恒让改观。
喝过喜酒后，皇帝喊来二位新人说话，太后表示自己乏了先一步回宫。
大臣们各自谈论，厉姬忙着招呼客人。
“很好看。”
厉宸这话是真心的，厉恒承认，今日的季筠的确很好看。
跟平日里不修边幅比起来，精致许多，人的气色看上去好很多。
如果把平时的季筠比作乡下来的野丫头，那今日精心打扮的季筠，便是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娇贵得很。
“谢谢。以后上朝我多注意点，别丢你的脸。”
不就是梳妆打扮嘛，她就是懒了点，又不是不会。
厉宸笑着点她的鼻尖，娇俏的模样，倒是有了几分娇羞小娘子的模样。
“厉恒。”
突然被点名，厉恒一时反应不过来，傻愣愣的，季筠用手推了他一把。
“是，皇上。”
“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答应了？”
走神得这么厉害，厉宸眸子里欢喜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狠戾，以及对季筠未来的担心。
果真跟传闻中的一样，除了喝酒留恋花丛中，别的什么也不会，草包一个。
可惜了老王爷那样风骨的人物，竟出了这么一个不肖子孙。
“厉恒，我把筠儿交给你，你若是不好好护着她，你知道的，朕会有什么样的手段，你可以去问问刑部尚书。”
厉宸出了名的狠，有多狠，看现在现有的王府就知道了。
也就厉恒这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威胁不到他，又有太后在背后保住他，否则厉恒今天还能站在这儿跟他讲话？
“是，皇上请放心，我会季筠好，说一不二，厉恒在此发誓。”
发誓归发誓，世人有哪个会遵守诺言？都是说说而已。
厉宸要的，可不止是他发誓这么简单。
“我赐你们二人一个恩典，若是以后想和离，直接到宫里来，不会有人阻拦你们。”
新婚之日，就说这个？厉恒倒是挺想跟季筠和离的，可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季筠的约法三章里写了。
两年之期，在此期间，除非季筠自愿提出和离，他没有资格提出和离。
厉宸这么说，这个恩典可不是给他的，而是给季筠的，顺道给他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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