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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戴芸的质问让季筠思考了许久。
“这个朝堂需要整顿，先皇未走前，整个朝堂已经混乱了。”
借机敛财的，借机跑路的，还有借此机会往朝堂里塞人的，塞进来的大都是无才无德之辈，只因为他们官位低，所以朝廷无心彻查。
到了夺嫡那几年，朝堂上更乱，所有人都忙着战队，戴耀忙着四处敛财。
当时的戴芸还小，跟其他世家小姐一样，还都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她又怎么会知道每日到家里做客的客人里面，又有多少是害死她父亲的人。
无数的证据摆在面前，戴芸不知道该如何说。
是，她从来没有关心过父亲在朝堂做的是何事，她只知道自己父亲是礼部尚书，深受不少人爱戴，皇上的登基仪式是父亲安排的，太后的册封礼也是，还有国师每年的祭祀大典，都是由父亲一手操办。
“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人找出来，依照我宸国条例处罚他们。谁也躲不过，你可知道，在你父亲之上，即将入狱的人可不少。”
同朝为官，算计着对方，季筠跟云痕做出这个计划，便是要朝堂上下重新“清洗”一遍，淘汰那些在其位却不其尽责的官员。
“戴芸，我知道这些话你此刻听不得，但我还是要说。在其位谋其职，任其职尽其责，完成任务不代表最完美的结果，对结果负责，让结果更加完美，那才是真正的尽责。”
皇上交给戴耀的任务，戴耀都能完满完成任务。
完成任务期间，他又做了多少事？
私收他人贿赂，利用自己礼部尚书的职务之便，为他人提供便利，任务是完成了，可他给朝堂带来了多少“老鼠屎”？
这一部分人，没有真实才华，却能凌驾于普通百姓之上，更有甚者凭着自己的官职欺压百姓。
“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我也是一样。但一个国家需要有条理清晰的法律去治理，我知道我做不到问心无愧，换一个角度看问题，我的确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期望？她何时期望过季筠能帮她这一回？那对于来它来说，是十分奢侈的。
“季筠，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善良，我也是个人，我也有自己的情绪。对我而言，你是杀人凶手，别妄想在我这儿得到救赎，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一个杀人凶手。”
不论今后如何，她都不希望季筠掺和到自己的生活当中，就当没她这个朋友吧。
来时，身后没有跟着宫人，季筠怕戴芸不认得路，让暗钰跟在戴芸身后，将她护送回宫。
严皓信走到季筠身旁，二人一起看着戴芸离开的方向，戴耀在身后的大牢里，父女俩这一次见面，将是永别。
“季大人，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别一直放在心里折磨自己，折磨别人。”
季夏至，百姓们纷纷身着清凉的夏装出现在刑场，戴耀跪在邢台之上，凌乱的头发遮去了大半张脸，让人窥探不到他双眸里的世界。
人都要死了，还在乎那么多做什么？
今生的心愿已了，也算是走得安心。
验明正身后，刽子手上场。
“午时已到，行刑。”
刽子手里的刀磨得锋利，一左一右各一个。
一人揪住戴耀的头发，另一人高举手里的刀，监斩官一声令下，一刀落下，人头落地。
纵使有万般不甘，在此刻终结在刽子手的刀下。
二人向监斩官报告行刑结束，解开戴耀身上的手铐跟脚铐，将戴耀尸身交给戴耀的家人。
戴芸单独一个人坐在御花园里，太后跟季筠路过，一行人站在长廊上，远远的看着戴芸坐在那儿发呆。
“筠儿，别内疚，有些事你无法做到完美，时间久了她也会淡忘了，今后你来宫里少与她见面吧。”
太后担心戴芸会对季筠不利，现在戴芸身边除了一个刘嬷嬷，其余人都是季筠府里出来的。
这一招是太后提出来的，一开始季筠认为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戴芸，现在看来，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皇帝一个月来后宫不到几次，今后宫里的人还会更多，你保护得了她一时，保护不了她一世，有些事情让她自己去想，想明白了，人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没有丈夫的宠爱没关系，她也不是这样挺过来了？
重要的，还是要学会自保。
戴芸今后如何，太后不是神仙预测不到，她也不会出手，让戴芸自己去领悟，领悟出来的道理，那才完全是她自己的。
季筠扶着太后的手离开，刘嬷嬷站在戴芸身后瞥见了她们，可她不敢跟戴芸提起。
人有生老病死，自然规则谁也无法违背，可戴大人……唉，她劝不了婕妤娘娘，这宫里谁还不是先顾着自己，才有精力去跟别人斗。
皇上纳妃也有些时日了，出了皇后宫中，其他几位娘娘宫里，皇上从未踏入。
宫里生活久了，什么样的美人刘嬷嬷没见过？先皇的嫔妃那叫一个百花齐放，就跟这御花园一样，什么类型的美人都有。
戴芸算不上现在宫里最美的，可她是自己的主子，刘嬷嬷自然是站在她这边。
今后没有了母家撑腰，自家主子必须有足够多的恩宠才能在这后宫里生存下去。
刘嬷嬷已经开始在心里为戴芸出谋划策，可戴芸如今哪儿有心情去争宠？
别说是她有心情了，那也得看皇上给不给她这个机会。
仅次于皇后的淑妃，几次送东西到乾清宫去，东西留下了，人被赶出来，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主子有了恩宠，地位高了，她的日子也跟着好起来。
身为一个合格的婢女，主子这个时候最需要人安慰，如果皇上能安慰主子，不仅能促进他们二人的感情，这位份指不定一夜之后能往上升一升。
主子位份高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日子也能跟着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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