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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害怕。”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怕的？季筠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会试当天的日程安排，季筠得做好计划，至于严浩翔那边，明日早朝后再去跟他商量。
兵部与刑部有需要合作的地方很多，不仅仅是会试，到最后的殿试也需要合作，可千万不能再出现错漏了。
吴枳刚上任不久，新官上任三把火，有些事情他还没能理解透彻，他们俩还得帮衬着点儿。
毕竟是他们扶起来的，若是出了问题就得从他们身上找，能帮的，季筠尽量都会出手。
季筠还在处理公务，厉恒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裴豫南则是站在他身旁。
眼睛一会儿瞟着季筠，一会儿看着厉恒。
他们夫妻俩，他一个外人在这儿会不会不太好啊？可人是他带过来的，万一等会儿将军要赶人走，他在这儿也方便些。
屋子里还有人没走，一些话季筠没法跟暗钰交代，叫他们出去，他们会听吗？
裴豫南会，可厉恒不会。
书房里摆放的东西，大都不是什么好玩的，可厉恒却像是第一次见似的，每一样都拿到手上端详。
看得极其认真。
好似在对待什么宝贝一样。
“时辰不早了，带王爷回去睡觉。”她明天还要上朝，没空哄人。
得了命令，裴豫南伸手去扶厉恒起来，打算把人带回去，谁知厉恒一把甩开裴豫南的手，一把往季筠身上扑。
动作之快，快到季筠一瞬间给愣住了。
这真的是一个智商只有七八岁孩童能做出来的？
“将军……”
“姐姐不要赶我走，我可乖了，就在这儿坐着不打扰你。”
抱着季筠的腰，厉恒把头埋在她怀里，季筠看不到他脸上满足的神情。
在厉恒想好要赖上季筠这棵大树，任她怎么甩都甩不掉开始，厉恒心里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计划。
“把手拿开。”
“不，姐姐要赶我走，我不拿开。拿开了，姐姐就不要我了。”
说得好不委屈，好像是季筠欺负了他似的。
没忍住翻白眼，季筠把厉恒的手一根根掰开。
“别逼我发火，要想好好在这儿呆着就给我松开，今后都得听我的。”
为了今后的幸福，厉恒猛地点头，像极了一只听话的大狗狗。
不方便说的话，季筠都写在纸上递给暗钰，暗钰看完后立即焚烧，不留痕迹。
夜已深，暗钰提醒季筠该休息了，而书房另一边的厉恒，还坐在那儿玩桌上的茶壶。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要说那茶壶唯一的价值，除了喝茶以外，也就它自身的身价不低，要是摔坏了……
“他要在这儿睡，那就让他睡。”书房不小，有厉恒的容身之地，在身边季筠也能照看好他。
得了季筠命令，暗钰去拿来被褥给厉恒打地铺。
厉恒倒是好哄得很，几句话就被哄得乖乖听话。
早朝时间要比正常人起床时间早，为了避免相互打扰到，暗钰把厉恒的“床”挪到一旁，跟季筠的床有一定的距离，但俩人又能相互看得到对方。
一夜好梦，白天工作累了，季筠是那种头一沾到枕头就能睡的人。
反观厉恒，半个脑袋埋在被子里，漏出一双眼睛，就这么盯着季筠看，最后季筠翻了个身什么也看不到了才作罢。
“姐姐呢？”
还在睡梦中的裴豫南被推醒，眼睛还睁不开呢，往书房里瞄几眼，对着厉恒摇头。
厉恒知道季筠是去上早朝了，不过演戏就要演到底，要让周围的人都觉得他是真的傻了。
替将军中毒，结果解毒太晚人傻了。厉恒现在在京都基本上洗白了，他从前所做的一切在此时已经被美名掩盖住，再无人提起。
往脸上泼冷水让自己清醒，裴豫南转身看厉恒还坐在台阶上，胡乱抹了一把，带他去吃早膳。
自打厉恒中毒后，炼药室的门就再也没打开过。
就算是有人进去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标明名称，想要拿走，也得知道自己手里拿的是毒药还是解药。
所有的吃食依照厉恒从前的口味，依旧是清淡的，在到他手里之前，一并验过后才端上来。
想到那日的情形，厉恒现在想想都觉得心惊。
被他喝下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比起季筠，至少他有办法判断那里头是什么东西，若是自己没在季筠身旁，而她喝下了有毒的汤羹……那人即便是去了，他也不会想到那毒药是出自自己之手。
懊悔？厉恒对自己的决定从没有懊悔过。
有些东西既然存在了，那就有它们存在的意义。
他无法去控制购买者的意图，鹿家的秘术难道要在他一代断了？
厉恒内心有多矛盾，多纠结，这越是云痕想看到的。
托人把季筠找来，季筠以为云痕是想跟她说起厉恒的病情，谁知……
“要将他做的毒药管理起来？可是云老头儿，你可知道，厉恒的药瓶子上都没有贴标签，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毒药的区别，就连他身边的裴豫南都不知道，你要怎么做？”
一堆一模一样的瓶子放在面前，难道要一个一个去试？季筠觉得云痕应该没有那样的耐心。
季筠的话在云痕的意料之外。
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倒是丢给了他一个难题。
除了厉恒没有人能分辨？那可就好办了，反正厉恒那家伙不是真的傻，让季筠把人带到国师府就行了，让他一个一个辨认。
云痕的话还卡在喉咙里，季筠又给他抛出一个大难题。
“虽然吧，你跟御医的话我应该相信，可我总觉得厉恒不是真的傻。”那么机敏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傻就傻？
而且，一个傻子会对别人起色｜心？就厉恒的行为，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个拥有孩童心智的人。
在季筠看来，厉恒在国师府这两天里，肯定跟云痕商量了什么，又或者，云痕给厉恒下了什么蛊，让厉恒乖乖听他的话。
她将军府的书房是什么地方？即便是暗钰，要进来也得通报，该说的话说完了就得出去，她不喜欢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
尤其是像书房这样重要的地方，除了兵部，在将军府办公的地方便是书房，厉恒要这样一直粘着她，季筠心里的猜想占比将会越来越重。
云痕怎么也没想到季筠会起疑。
小时候就觉得这孩子挺聪明的，现在看来，他没看走眼，季筠是真的很聪明，想要骗过她，还需要其他事情辅助才行。
目前他们的计划还没有完成，云痕不会让厉恒暴露。
该教的他都教了，要这样还不能瞒过季筠，那问题出在厉恒身上，他就是个出主意的人。实施与否，权利在厉恒手里，他可没有逼厉恒。
“我的药他可有按时服下？”
“我忙着呢，没那么多时间整天盯着他，应该是有吧。”她让忍冬盯着，若是厉恒暗中贿赂忍冬，这可不太好说。
季筠走后，云痕立即写信给厉恒，信鸽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到达将军府。
得趁着季筠不在府里，又得瞒着裴豫南跟将军府其他人，要躲开可不容易。
取下信鸽腿上绑着的纸条，厉恒立刻把鸽子放飞。
展开纸条，厉恒看完后将纸条往嘴里塞，一股墨水味儿不是很好，但他身后没有火折子，只能这样了。
“王爷你怎么在这儿？我们到处找你呢，怎么躲到这儿了……”
裴豫南跟忍冬一脸焦急的出现，可把厉恒给吓了一跳，还好那纸条已经被他吞到肚子里去了。
扬起标准笑容，厉恒乐呵呵的抓着裴豫南的手，“嘿嘿，你们真笨，我就在这儿你们还找不到我，真笨。”
笨？忍冬没忍住笑出声，指着裴豫南，“说你呢，笨。”
一个两个都说他笨，裴豫南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该回什么？
傻了之后，其实也挺好的，厉恒一天到晚抓着人跟他玩，许是舆论起到作用，又或者是季筠有命令他们，任由怎么闹，他们都没有对厉恒不耐烦。
越是这样疯疯癫癫的，将军府上下的人都觉得厉恒是真的傻了，都传到府外去了。
太后担心自己的侄儿，如今人就在将军府里，想着让人接到宫里让她瞧瞧，可皇帝却不同意。
“宸儿，你这是为何？”
厉宸继续剥手里的龙眼，将剥好的放到白玉盘子里，“母后担心这做什么，有筠儿照顾他，国师大人亲自为他把脉，人不会有事。”
说话间，又剥了两颗，盘子一下子全满了，“母后想把夜王接进宫里，您可知这样是会坏了规矩的。”
厉恒现在不比从前，他是个有家的人了，他的家在哪儿，他的人就该在哪儿。
有季筠照顾，难道人还能跑了？
“又或者说，母后是担心再次的事情发生？”
“哀家没说过这话。”太后瞥了一眼那一盘子龙眼，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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