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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和警车就停在不远处的地方。
他们都在竭力的去救人，可是那条突然出现的污水河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气。
我整个人到现在还有些发麻。
心慌到根本停不下来。
如果不是刚才小黄狗叫那一声，恐怕我现在早就连人带车一块沉进去了。
吊机来了。
他们从污水河里吊上来了几辆汽车。
有的车身已经被污泥腐蚀，里面的人都没有来得及跑出来，浑身被污泥糊满，我只能隐约看到他们脸上临死前的惊慌失措。
也有人从车里逃出来了，只是他们没能逃出这条污水河。
几具被泡得发白的尸体被打捞上来，医生上前去检查生命体征。
连着测了几个，医生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摇了摇头。
警察找来水清洗尸体，确定死者身份。
随着一具具尸体被清洗干净，这些死者的脸都逐渐漏出来。
他们被污水泡的发白。
无一例外，全都惊恐的睁着眼睛，有的张着嘴巴，看嘴型应该是临死前试图大声呼救。
大部分都伸着手，那是想要奋力游出污水河的姿势，我看见有几个的指骨形态诡异的弯曲。
应该是拼命砸玻璃时不小心砸断了。
警察冲洗到最后一具尸体。
我看到了教导主任。
他西装革履，连头发都梳的板板正正，明显是出门前好好打扮过一番的。
就在半个小时前，我还在精神病院门口蹲守他。
可是现在，他却冷冰冰的躺在地上，马上就要进太平间了。
我气的浑身发抖，手紧紧地攥着，指甲刺的掌心生疼我也浑然不觉。
“这条河突然出现，恐怕没那么简单。”
“确实没那么简单。”
残留着余温的大衣裹在我身上，灵囿从后面紧紧的抱着我。
他拨开我紧握的掌心，上面全是我指甲刺出来的细小痕迹，他的拇指轻轻搓揉了一下。
“别跟我置气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情况特殊，你不能乱跑。”
他声音很轻，但我还是察觉出一丝凌厉和冷意。
“为什么？”我不理解，“学校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灰色组织的厉鬼和鬼尸都没了，水魃也死了，还能有什么东西？”
灵囿叹了一口气，“那些只是个开始。”
“九窍心对他们来说诱惑实在太大，如果可以，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夺。”
“白邪，我说很多次，觊觎你这颗心的人不在少数，明面上对你出手的，都只是冰山一角。”
我不服气，更不甘心。
那些躲在暗处的东西，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都揪出来！
“现在我们只能这么被动吗？”
我沉着声音，指着面前的那条污水河。
警察还在打捞，医生还在救人。
他们身上沾满了污泥，拼命的争夺每一秒的时间，可还是跑不赢死亡。
捞上来的车里，还有一家四口。
爸爸妈妈，姐姐弟弟。
没有一个人活着，妈妈的尸体还保持着将姐弟两个往外面托举的姿态。
从污水河里出来的尸体都僵硬的如同石头，警察和医生无论怎么努力，都分不开他们。
最后只能将他们一家四口放进一个很大的裹尸袋里。
“学校里的学生，还有这些路人，他们手上的人命难道还少吗？弄出这些事来，到底是为什么？就是为了刺激我？”
我实在看不下去眼前的那些尸体，干脆转移视线。
灵囿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沉默了一下才开口。
“取九窍心，需要人祭。”
“我们从学校出来之后，陈顺就被混在记者堆里的东西引诱走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形影不离的呆在我身边。”
“那些东西，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动手。”
听着灵囿的声音，我看向倒在一旁还转着轱辘的自行车，神情恍惚。
……
车轮还在不停的转，车筐里的小黄狗冲我叫的都破了音。
我结结实实捏紧了刹车，但自行车依旧在往前一点点前进。
就好像有人在后面一直推着我走。
“哎呀别叫了！在刹车了！”
我不耐烦的冲它吼了一声，腾出一只手再掏符，狠狠拍在车头。
没用。
符?连光都没亮。
“见鬼了！”我低骂一声，看向前面。
一辆接着一辆的车沉没进污水河，里面有人形的东西裹着污泥，好几只一起使劲儿往下拖动陷进去的汽车。
那些东西周围环绕青气。
是小鬼！
我的脚在地上撑着，试图让自行车停下来。
可后面推动的力气实在太大，我也像是被禁锢在了自行车上。
根本就下不来。
眼睁睁看着自行车的前轮已经压到污水河边上，我都能闻到扑鼻的恶臭味。
那股大力还在继续往前推，明显不把我推进去誓不罢休。
我深知，一旦我掉进去，下车就跟那些汽车一样，被里面的小鬼拖进去，活活溺死。
小黄狗在车筐里“汪汪汪”狂叫，它爪子扒我，想让我停下来。
“停下来啊！”
我刹车快要捏断了，前车轱辘已经进到污水河里。
“不能死……我还不能死！”
为了保住我这条命，姥姥用死守住九窍心的秘密，道士又失踪，现在生死未卜。
我还要继续找线索，把道士给找回来！
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我的手已经用力用到麻木了，硬生生捏断刹车。
自行车猛地向前一窜，整个前轮都陷进了污水河里。
里面的淤泥正慢慢吞噬，我却使不上力气。
直至——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我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回头看了一眼
迷雾中，有黑色的衣角在翩扇，紧接着，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驱散迷雾。
黑色的大衣在随风飘扬，挺拔的身姿，他不紧不慢。
每一步都极稳，每一步都带着凌厉。
那抹黑色在迷雾中极其亮眼，直到他走近，我看到了那双带着戾气的琥珀色眼睛。
他缓缓向我走来。
随着他的步伐，周围有血色的烟雾炸开，我隐约能听到有东西在拼命嘶吼。
他离我越来越近，血花也炸开的越来越密集。
身后推我的那股力气消失。
我看见最近的一朵溅飞在我脸上，那温热的触感，让我感觉到灼烫。
但看到那抹身影，我心口沉积的那情绪倾数涌出。
鼻头一酸，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
伸手摸了摸，才知道，那带着余热的不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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