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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囿微微蹙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满。
“姥姥以前跟我说过，如果以后要结婚，就要根据具体的年龄准备嫁妆，否则会有大麻烦。”
“十八岁结婚，就必须要准备十八样嫁妆，十九岁结婚，就准备十九样……往后多一年，就准备多一样。”
“说是给我镇阴用。”
我认真的跟他说。
“她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这么些年，虽然找到了几件，不过姥姥都放起来了，我不知道东西在哪儿。”
“嫁妆？”
灵囿微微皱起眉头，那双好看的眼睛低垂着，似乎在思虑什么。
“对，嫁妆。”
我从床头拿过我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看他一眼，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没记错，她应该已经收集了十一件，还差七件。我曾经趁着她不在家，偷偷看过一眼。那些东西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印象最深的就是坟头竹，黑狗牙，还有猪惊骨，其他的我不太认识。”
坟头竹，就是乱坟堆里受死尸滋养发出来的竹子，一般笋为黑色，等慢慢长出来，跟普通竹子无异，取竹根一节，盘到玉化的程度，能看见里面沁出来的血丝样的东西。
阳气弱的人，佩戴可辟邪。
而黑狗牙就物如其名了，就是活了二十年往上老黑狗的犬牙。
俗话说“鸡不过六犬不过八”，意思就是这些家养的禽畜长时间沾染人气，如果鸡过了六载不宰，狗过了八年不杀，那这些畜生就会汲取主人的气运。
但黑狗例外。
黑狗辟邪，二十年以上的老黑狗可谓是弥足珍贵，家里养上一条，遇人不叫，但那双狗眼要是看到了脏东西，一定呲牙吠叫，镇小鬼，驱邪祟。
如果有人横死，接法事的道士或者是先生一定会找到一个八字够硬的人，现宰一只二十年以上的黑狗，将血泼在棺材上，确保死者魂魄不会怨念太深化为厉鬼。宰杀黑狗后，有人会特意托人找事主家高价购买狗牙，穿根红绳佩戴在身上，一般小鬼不敢近身。
猪惊骨呢，其实就是猪耳内的听骨，民间俗称“猪惊”。
其形状酷似龙头，长辈一般用来给十周岁一下的婴儿幼童佩戴，目的就是为了压惊辟邪。
灵囿缓缓坐起来，顺手拿过我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全然不在乎那是我喝过的。
“那剩下的那些嫁妆是什么她跟你说了吗？”
我仔细想想，“好像提过一嘴，但是说的也不多，一个是?暄壑椋?褂幸桓鍪鞘?酚瘛！
鬼化凶，凶成魃，魃经天罚成?辍
这?辏?闶墙┦?淖孀凇
“魃就已经很少见了，更别提?辏?峭嬉舛?兰凭褪谴?抵械亩?鳎?睦锬苷业玫剑俊
我自言自语的小声咕哝，“反正我知道的这几个全都是至阴或者辟邪之物，其他那些东西估计也一样。”
“原来是这样。”
灵囿把杯子送到嘴边，又喝了一口水，咽下去，喉结滚动。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脸上却淡然如水。
我更好奇，“你知道？”
灵囿声音很淡，不疾不徐的对我说。
“秦秀说的没错，没有嫁妆，确实成不了礼。之前我倒是没想到这一茬。”
他的话让我不禁皱起眉头。
“我曾经问过姥姥为什么要准备嫁妆，她没跟我说太多，只说嫁妆很重要。”
我追问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
低下眸眼，极长的睫毛洒下阴影，我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似乎是在思量些什么，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玻璃杯壁。
“因为有九窍心。”
他突然沉着声音说道。
“天道原本就排斥九窍心的存在，因为它破坏了这世间原有的平衡，所以天道不允许九窍心的血脉延续下去，孕育更多拥有九窍心的人。”
上天不容九窍心，却又无法彻底将它消除，就只能无休止的限制。
道理都明白。
我眼睛看着他眨呀眨，“那这跟嫁妆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
我愣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听他继续往下说。
“想要延续血脉，就必须要瞒过天道。
承载者的年龄越大，需要镇阴的东西就越多，阴气足够，才能压制九窍心的气息。
否则，天道除不掉九窍心，但可能会直接抹杀你。
毕竟，杀掉承载者，比消灭九窍心要简单多了。”
“？？？”
我不服气，“明明是天道和九窍心的恩怨，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我当炮灰?”
“没办法。”
灵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天道是既定的规则，这世间一切的命运都已经被安排妥当，这被称为‘宿命’。”
“没有人可以忤逆天道，哪怕是我，也只是瞒过一时而已。”
“只有九窍心和承载者，是这‘既定’中的例外，有逃过天道监视的可能。”
我若有所思。
“简单点来说，我就是一个bug？”
“嗯。”灵囿肯定的点点头，“理论上来说，可以这么解释。”
他正要继续喝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水杯还没送到他嘴边就停住了。
突然，他再次开口了。
“既然这样，那陈顺一定知道你姥姥收集的东西在哪儿。”
“就算他知道又能怎么样？”
我瘪瘪嘴，懒洋洋的靠在他肩上，“现在哪里都找不到他人，连他那个摇钱树店铺都不要了，整个人跟原地蒸发一样。”
越想越烦躁。
本以为龙门村的事情都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多烂摊子。
焦灼的胡乱揉了揉头发，我猛然坐起来。
侧头看向灵囿，目光坚定，郑重说道，“我已经决定好了！”
“决定好什么？”灵囿一只手慵懒的支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等手账的事处理完，我就立刻动身去找老头，本市找不到我就去茅山，茅山找不到我就去别的地方……直到找到他为止。”
“姥姥临走前，可能把那十一件嫁妆交给他保管了，我要想办法找到他，然后集齐嫁妆。”
灵囿看着我，淡淡一笑，将我圈进怀里，“那我就陪你一起。”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几声很轻的敲门声。
我警惕了一下，“谁啊？”
接着一个弱弱的声音传进来，是小松。
“姐姐，你们吵架吵完了没有啊？我肚子饿了，小黄也饿了，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啊？”
吵架？
吵什么架？
我不解的回应，“我们没有吵架啊？”
“可是我跟小黄都听见你们两个刚刚在书房里面动静很大啊？咚咚咚的。”
“而且哥哥把你抱出来的时候，他还说让我们小点声，你跟他吵架累的睡着了……”
“……”
外面小松还在继续说着，但是我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脸烧的通热，我不用看都知道得红成什么样子。
我恶狠狠的回头去看床上的灵囿。
这男人一边笑着一边慢吞吞的穿衣服。
我直接抓起枕头往他身上砸去，他轻轻松松的伸手接住。
“灵囿！”
我气急了，抓起另一个枕头又往他身上砸，这次倒是砸的准，他挨一下还在笑。
“我没说错啊，你确实是累的睡着了。”
“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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