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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雨洋洋洒洒飘落，打得窗户框框当当作响，办公室的窗户并非严丝合缝，或许是为了透气，有露出一小条裂缝，狂风骤雨涌进办公室，吹得窗帘舞动如龟，洒得地面形成小河，水波流淌。
今天的雨确实很大。
叶白稍微思量一下，觉得京城这场雨或许比江南那场十天十夜的大雨更为恐怖，看这个迹象似乎也没有停的意思。
他目光闪闪，办公室的窗户蓦然扣紧，窗帘径自挡住半边窗户，瓷砖的流水则是消失不见，林清雪的办公室很考究，每一处窗户都是上好的隔音玻璃，只是雨水敲击在窗户，总是会发出豆爆般的炸响。
阴云滚动，长雨不绝。
叶白心里不安，却感觉到有些疲惫，自顾自合上双眼，耳边的雨水像是有了韵律，仿佛九天仙女舞动腰肢，美轮美奂。
突然。
有一串轻柔的电话铃声突如其来飘起，叶白睁开眼睛，摸出手机。
屏幕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电话，来源正是京城，叶白有点儿想挂，最后却还是接了下来，“喂？”
“叶白，是你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点沧桑，叶白隐约能看到一张遍布皱纹，面容严肃如生铁的老者，老者眉发皆白，面貌宽厚，一对清澈的眸子足以震慑所有后辈。
叶白心中默念，这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声音，然后说：“卖房还是卖车，再不济也是充话费？”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这才继续开口。
“我说，大爷。”
叶白撇撇嘴，有点不耐烦，“我休息得正好好的，您又不卖房子，又不卖车，甚至连话费都不给我冲，您丫的是真闲得没事干，所以烧电话费玩儿？”
“……”
电话那头彻底陷入沉默。
“要没什么事，哥们先挂了啊，大爷，真的，您的业务能力真的该提升提升，再这么下去哪里比得过同行，小心丢饭碗。”
叶白长长打了一个哈欠，果断挂掉电话，他睡眼惺忪，低垂眼眸，静静等候。
“……”
江南，屋子里没有一点光亮，仿佛地狱的最深处，一个眉发斑白的老者食指弯曲，用指节一下一下点着长桌，陷入深深地沉默，唯有“笃笃笃”的声音不断回荡。
这就是那个号称无敌的叶白？
这就是那个七号当铺唯一的传人，秋雨剑自认不是对手的叶白？
开什么玩笑？
我打错电话了？
老者忍不住怀疑，面色又恼又怒，他长长吸了几口气，端着手机，确认那个电话号码没有错误之后，耐着性子，再度拨通。
远至千里的京城。
叶白的眼角似有泪水，他坐得有点困倦，目光投向仅剩的半边窗户，雨似乎越下越大了，这不是一个适合逛街的日子，无数学生盯着校外，翘首以盼。
有孤独的孩子站在角落，呆呆地看着一层层雨幕，然后突然冲进外面的世界，顶着这场大雨奔跑，这个世界总有些人像是被遗忘，他们自己给自己挡雨。
这一秒。
电话铃声果然再次响起，叶白将手机放在办公桌，默默接通，点开免提。
“叶白。”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急躁，一看电话拨通，匆匆开口，让人联想到他深深皱起的眉宇，“难道你家那个老头子就是这么教你的？”
“大爷，我家老头子跟你不一样，他混蛋得像是一条落水狗，哦，你知道么，京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雨，他可能也在京城。”
“听到了……”
电话那头的老者呸呸一声，老脸一红，“这不是重点，你家老头子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但是我们可以骂他，只有你不行，你怎么说也是他徒弟，对了，你刚刚说他在京城？真的么？”
“真的。”
叶白眉头一挑，“要不您亲自来找一找，等你入土的时候或许能找到他，那时候他应该也快要入土了，你俩可以凑个伴。”
“……”
老者闷哼一声，沉沉道：“我不像你家老头子那样长寿，或许你死了他都不会死。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啊，卖房子的还是卖车的？”
“都不是，我也不是叫你充话费的，你别把话题扯开。”老者的语气似乎有点严肃。
“有事您吩咐。”
叶白心里一叹，颇为无奈地妥协，电话那头的人大概和老头子是一个时代的人，他可以桀骜不驯，却不能将那个时代的前辈视若无睹，肆意横行。
这个年代是由一个接一个老头子一样的人物一起举高的产物。
“听说你赢了秋雨剑？”
老者严肃的语气骤退，倒是没什么架子，“我是他师父，你过我么？”
“听过，季明珠嘛，那个高高瘦瘦的老头。”叶白说，“老头子跟我讲过你，你确实挺厉害的，秋雨剑也不错，我差点就输了，你别怪他。”
“……”
老者再次闷哼，幽幽地说：“季明珠是我师兄。”
“哦，我说怎么有点奇怪，季明珠的徒弟好像不姓秋，那您老贵姓啊？”
“我说谁不重要。”
老者被折磨得有点没脾气了，冷哼两声，瓮声瓮气地道：“你打败了秋雨剑，代表那老头子教徒弟的手段应该还可以，我不如师兄，师兄的徒弟却不如秋雨剑，小字，七号当铺出世不是一件小事，我和你师父有点渊源，有空可以来吃顿饭。”
“行。”叶白想了一下，点点头，“我好像还没有一个人去过南斗斋，有机会我来一趟，如果有空的话。”
“再见。”
电话忽然挂断，寂静无声。
叶白暗自感叹，想说这世间怎么有这么不懂礼貌的人，也不寒暄两句，说挂就挂。
他记住这件事，兀自起身，长长伸了一个懒腰，舒展筋骨，不断有类似骨爆的声音传来，叶白神清气爽，看向门口，急匆匆的脚步声适时响起，一个人影果然靠近。
“医、医仙。”
林清雪站在门口，喘着粗气，看到叶白的时候，眼里却有显而易见的喜色，“您、您说爷爷有救了，这是真的么？”
叶白没有急着回答，上下打量了林清雪一眼，林清雪依旧穿着那身衬衫，外面罩着黑外套，此时一身湿漉漉的，墨色长发贴着衬衫，纯白的衬衫几近透明，饱满有料的胸脯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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