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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赏菊宴请柬下发到麓山书院的时候，灵玄正在藏书阁，藏书阁里有墨烬。
这三个月来灵玄是掐准了墨烬来藏书阁的时间，所以隔三差五会过来偶遇。
藏书阁内熏香袅袅，巳时藏书阁几乎没什么人，因为学生和院士都在课堂，而墨烬在巳时没有安排课程。
灵玄是翘了在这个时辰的课程。
“帝姬为何今日又没去上课？”墨烬端坐在桌前，看着灵玄的小脑袋从藏书阁门板外露了出来。
“今天上午是马术课，我过去那些马看见我就跑，院士也说了，以后马术课我都不用上了，哪凉快哪呆着去。我想了想，整个麓山书院可不就这藏书阁最安静凉快吗。”
灵玄见墨烬端坐在那里，像往常一样静静地看着她，她伸出手隔着那层面纱摸了摸鼻子，然后人走进来，轻轻地关上了门。
走到她平常坐的那个位置。
坐好后她看到墨烬执着书卷又朝她看了过来，她连忙将桌上的书籍拿起，露出封面上，怕他看不清，特意给他指了指书籍封面上的字，“经史子集。”
墨烬朝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眉继续安静地看书。
灵玄看封皮里面的《江湖志》看得也津津有味，有时是看书入了迷忘了抬头看，有时是抬头看入了迷忘了看书，一天光阴在抬眸低头间过得飞快。
............
七日后。
皇宫。
赏菊宴。
所受邀的除了皇室和朝中众臣及其家眷，请柬也下发了两份到麓山书院，一份在院长林谏之手中，另一份在天启国皇子同时在麓山书院任教的墨烬身上。
赏菊宴从早到晚，灵玄宫装换了三身，到了晚上菊花台上宴会，女帝让宫人给她换上一袭红色广袖留仙裙。
“我不喜欢穿红色的衣裙，给我拿一件绿色的衣裙来。”
“帝姬，是女帝的意思。”
“这一袭广袖留仙裙是由南海特供的鲛纱和江南特供的冰蚕丝所制成的，女帝特意吩咐奴婢们在今晚宴会前为帝姬换上，帝姬不要忤逆女帝的意思。”
“我说了我要穿绿色的衣裙，我不喜欢穿红色的衣裙。”
接着一众来给灵玄换装的宫女跪倒在地，齐声道：“请帝姬不要忤逆女帝的意思。”
虞清清走过去扯了扯灵玄的衣袖，“帝姬再忍忍吧，让她们给你换上这衣裙，不过几个时辰，回去脱掉便是，不然她们也不好向女帝交代。”
灵玄看向跪在地上的一众婢女，道：“你们起来吧。”
“是。”
灵玄站在梳妆镜前任由她们将她身上中午刚换过的宫装又扒下，换上了那一袭红色的广袖留仙裙，用螺子黛胭脂口脂在她脸上描摹，镜子里面她左耳到下颌间的那道疤还没好，她看着镜面里面的自己，开口道：“那道伤疤不要遮，我戴面纱。”
这时有婢女将一只盒子取了过来，拿到了灵玄面前，“这是之前命宫中匠师为帝姬打造的半张凤翼面具，与帝姬身上这一袭红色广袖留仙裙很适配，奴婢为帝姬戴上。”
灵玄看着镜子里面施了粉黛的一张脸，然后看着婢女将那半张凤翼面具戴在了她的脸上，然后在她眉间点了一粒朱砂。
“帝姬，好了。”
灵玄从梳妆镜前站起转过身，屋内婢女脸上神色惊艳，灵玄见虞清清也和她们一样用手捂住了嘴，就直接一个脑瓜崩敲了上去，“走了。”
“你不饿啊。”
虞清清见帝姬出了屋子也紧跟了上去，“饿，饿。”
“帝姬也一天没吃东西了。”
“一天秋染大人都让帝姬陪同在女帝身侧，帝姬一口水都还没喝呢吧。”
“菊花台宴会上，帝姬又不坐在帝姬跟前，同朝臣一起坐在下面，帝姬终于可以放轻松些了。”
虞清清说着，紧跟在灵玄身旁有些贴向她，终于忍不住戳了戳灵玄的脸。
灵玄停下来皱眉看着虞清清，“你干嘛？”
虞清清收回了手，“看一下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你有病。”灵玄道。
“我手贱。”收回了手后虞清清摸了摸肚子，“我饿了。”
“饿了还不快走，宴会都开始了。”
.............
灵玄走上菊花台时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她抬头看向了凤椅上的女帝，只见女帝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冷艳的脸上似乎带着笑。
灵玄头微低，快步走向了席位。
因为雅韵馆的教训，虞清清这次直接遮住了灵玄搜寻的视线。
“帝姬。”
灵玄抬头看着虞清清，皱了皱眉头，“我只是看看宫女上的是什么酒。”
“看有桃花酿没，刚刚上的果酒太淡了，一点酒味都没有。”
虞清清将手里那块蟹黄酥塞进嘴巴里后转身拦下了走过来的宫女，将宫女双手中托盘上的酒壶拿起来放在鼻前闻了闻，“是桃花酿吗？”她问。
“是的。”宫女回道。
虞清清将那一瓶桃花酿放到了灵玄的席位上，灵玄挑着桌上的点心，将卖相还不错的都端给了她。
“帝姬别光一直空腹喝酒啊，对胃不好，尝尝这皇宫里的点心，不愧是御用糕点师，吊打帝都街巷所有，一年吃上这一回又得好长一段时间吃不下那些杂七杂八的点心了，这要回了书院继续那动不动被关紧闭啃黑面馒头的日子我可怎么过。”叹了一口气后虞清清更是发奋地往嘴里塞。
灵玄吃不下去别的，就觉得今日这宫中的桃花酿不错，喝了一壶又一壶，又一壶。
虞清清见灵玄眼神都开始有些迷离，右脸上有些红晕，但还要桃花酿。
“帝姬，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喝醉了。”
“我没醉，还能接着喝。”
她见一宫女双手拿着托盘从她的席位前走过，虞清清不给她拿，她便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从上面又拿了一壶。
“帝姬，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灵玄虽然站起来路走得摇摇晃晃，虞清清过来抢她手中的桃花酿时她反应倒很迅速，直接闪过，让虞清清扑了个空。
菊花台上歌舞继续，弦乐继续，朝臣觥筹交错谈笑风生，有些四散开，赏御花园的菊花，灵玄提着那一壶桃花酿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席位。
..............
假山后面，从菊花台离开御花园的小道上，墨烬被一个女人拦住了。
“你可知本小姐是什么人？！”女人身形高挑用力彪悍，一把推开了挡在她面前影响她看墨烬的流风，“凭你这个低贱的下人也敢拦着本小姐，滚开！”
“墨公子。”
女人看向墨烬又是娇柔一笑。
“易欢仰慕墨公子已久，墨公子所流传在坊间的字画易欢一直在搜集，墨公子所作诗词歌赋看过了一遍又一遍，墨公子自入我长明国帝都，易欢当日城楼一见，朝思暮想到现在，今日菊花宴能见到墨公子，墨公子不知道易欢心里有多高兴。”
“墨公子，我喜欢你。”
女人说着朝墨烬扑了上去。
她身上酒气很重，墨烬蹙眉，俊颜清冷，宽袖掩鼻闪过，带着流风径直离开。
女人扑了个空，见墨烬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一时间愤怒不已，“墨烬你给我站住！”
她从后面又扑上去，一只手拽住了墨烬的衣角。
墨烬转过了身，神情有些阴沉。
女人大概是喝了不少的酒，看人的脸色都有些虚，墨烬清冷阴沉的神情在她涣散的眼球里就变成了不屑一顾。
“沈小姐，请你自重。”
“放手。”
流风在一旁看着沈易欢不知死活的样子，知道不用他动手，但他看了看周围，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一些人，将目光投向这里看热闹。
“殿下。”流风也是在提醒墨烬，不宜在此处直接动手。
沈易欢被墨烬一句‘请你自重’刺激红了眼，她手还死死地抓在墨烬的衣角上，“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可是堂堂骠骑大将军之女！”
“你是个什么东西？！就算容貌惊艳才华横溢又如何！你现在不过就是区区一个质子而已，帝都许多纨绔子弟都比你身份地位高！你凭什么看不起本小姐！”
“本小姐喜欢你，就要你，你要是敢反抗，我就回去让我父亲向女帝请命抄了你的南苑，让你在长明毫无立足之地！”
沈易欢说着，瞧着墨烬的脸，笑出了声，拽着他的一片衣角拼命向他靠近，“不过，如果你就这样从了我，我回去就去求我父亲答应让你入赘我沈家，以后保你在帝都无忧，怎么样墨公子？我这么喜欢你，你要是敢拒绝我........”
墨烬掌心内力还未使出，便只见拽着他衣角的女人被直接扯开。
“灵玄。”
灵玄看了一眼墨烬，然后又将目光对准了沈易欢，将手中的那一壶桃花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灵，灵玄帝姬。”沈易欢看着突然出现的灵玄帝姬，还搞不清楚她刚刚为什么直接把她给拉开。
她更搞不清楚的是灵玄帝姬直接一手拽住了她的头发把她人往旁边假山上狠狠一砸，她直接懵了。
然后灵玄曲膝直接踢在了沈易欢的肚子上。
“啊！”
灵玄抓着沈易欢的头发，“谁准你碰他的？”
“你哪只爪子碰了他？”
“这只，还是这只？”
沈易欢被灵玄这红着眼睛发疯的样子惊吓到了，刚刚灌进肚子里面的一壶酒醒了大半，“灵，灵玄帝姬。”
“说！你哪只爪子碰了他？！”
沈易欢慌了神，看着灵玄帝姬发疯的样子有些崩溃。
“不说是吧。”灵玄两只手掰在沈易欢的两个手腕上直接一拧，骨头碎裂，“那就两只手一起废了。”
“啊啊啊啊啊！”沈易欢疼得面容有些扭曲。
沈易欢泪眼汪汪，但终是被逼得有了恨意，“墨烬他只是一个敌国质子，灵玄帝姬为何这么护着他？！”
“难不成灵玄帝姬也喜欢他？！”
灵玄双眸眼尾血红很深，直接朝沈易欢的脖子掐了过去。
“灵玄。”墨烬握住了灵玄的那只手腕，“够了。”
流风看着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心里直道糟糕。
虞清清半天找不到灵玄，走到假山处见人多就走近了过来，一看见那场面人直接傻了。
“帝姬。”
“帝姬。”
她跑了过去，看了看喝醉了酒被墨烬制止住的灵玄，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伤的不轻的沈家大小姐。
灵玄抬头望向墨烬，眼尾处的那两抹血红逐渐变淡，迷离的眼神有了焦点。
墨烬放下了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对虞清清道：“马上送她出宫。”
“是，是。”
虞清清扶着灵玄就赶紧离开这处是非之地。
假山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大都将目光放在了被婢女扶着离开现场的灵玄帝姬身上。
沈易欢也被找过来的两个婢女搀扶着离开了。
“殿下。”流风看着散去的人群，眉目紧皱，“这宫她今晚怕是出不了了。”
“她今晚怎么，这么冲动.......那股狠劲拦都拦不住.......”
墨烬左手覆在了手腕带着红绳的右手上，“让皇宫暗线留意着高氏的一举一动，灵玄有任何情况即刻向我汇报。”
流风点了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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