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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弟玩儿着陆颜宁肩上的发丝，发出咯咯的鸡叫声。
田里的佃农在陆颜宁等人走后，干活更卖力了。
转眼到了晚上，陆颜宁等其他屋的灯火熄灭了，才跟谢涂出发守株待兔。
第一天没逮着人，许是贼人有所警惕，到了第二夜，想着干等着有些无聊，便带上热炭跟甘薯。
他们在空地里挖好坑，将热炭甘薯埋坑里填好土。
陆颜宁带的甘薯多，将近十个呢，个头又大，一巴掌握不全，足够他们四个人分享了。
谢涂非常自觉地把熟透的甘薯挖出来，陆颜宁挑了两个扔给大牛二牛。
小声道：“吃吧，祛祛寒暖身。”
谢涂眨眼的功夫就剥好一个，怼到她嘴边。
？
老铁，太亲密了不是？
这会炭火将熄未熄，远处看过来是一片漆黑的，但是还有余温，陆颜宁将手靠近炭火堆取暖。
察觉到谢涂的举动，便收回手，将甘薯接过来，还拇指贴食指，给他比了个心。
谢涂看着这个奇怪又意味未明的动作。
心想，这是什么暗号？
他看着自己右手几根手指，半响，东施效鼙，指腹相贴，比了个很像眼睛的动作。
懂了，让他盯紧些，把注意力放到正事上对吧。
谢涂给她剥了一个甘薯，陆颜宁都吃完了，他都没动。
怎么不吃？难道他不喜欢吃甘薯？
陆颜宁没有多想，甘薯很快被他们分食完了。
两头牛摸着吃撑的肚腹，餍足地长吁一口气。
主家真好，福利好待遇高，三不五时送温暖，这便是老生常谈的苦尽甘来吗？
仿佛以前遭受的磨难苦罪，都是为了今时遇见主家所必须经历的考验。
黄二见惯落井下石的人，从来是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
在陆颜宁这得了好，黄二时常感慨万分，便叮嘱他们兄弟要懂得感恩。
可惜有的人不这么认为。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大牛二牛活干得利索，几乎是陆颜宁底下佃户，每日完活最快的。
但是，竟然有人爬在他们前头离开田地。
大牛二牛有几次特意经过那两人打理的几亩田，麦苗的长势不是很好，过于黄弱了。
“颜宁妹子，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黄大牛看了眼弟弟，神色有些迟疑。
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可能会得罪人，不过不是得罪陆颜宁。
王婆子是个爱惹事的，跟母亲截然相反，他们兄弟俩其实有些怕事。
可要是不说吧，怎么对得起陆妹子不计前嫌拉拔他们家呢。
想到这里，黄大牛便下定决心。
“妹子在菇子生意上请人把关，有没有想过也请人给我们把关呢？”
这个我们当然不止黄大牛黄二牛，是所有在她手底下干活的佃农。
陆颜宁没想到他会有这种想法，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要是请管事回来监督佃农干活，他们就不怕她给安排个周扒皮吗？
一般来说，脑子不缺根筋的佃农，不会给她提这么个有损自己利益的建议的。
除非……
“大牛哥有话不妨直言，是不是有佃农偷奸耍滑了？”
黄大牛黄二牛面面相觑，有些为难的样子。
“住山脚那家的柱子栓子，妹子最好多注意一下。”
“行，我明白了，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对外宣扬。”
告密这种事传出去，他们估计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维护长工之间的友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忽然，陆颜宁的手臂被身边人握住。
“嘘，来了。”
谢涂清醇的嗓音，低低在她耳边响起，微风扑撒在她耳根上，痒痒的。
陆颜宁示意所有人伏低身子。
只见麦田一角，有道怪厚重的身影。
磨蹭一会后，等分散开来才清楚，原来是两个人。
这两人鬼鬼祟祟，一人向东，一人往西，隔了十来丈，便开始弯腰忙活。
陆颜宁看出其中一个是女子的身形。
她示意大牛二牛往男人那边去。
便跟谢涂绕道从女子身后去。
月光洒落在田埂上的雪地，反射出朦胧光亮，有脚印蜿蜒，挺长的一段，从陆颜宁这位置看过去看不到尽头。
雪地上隔一段，还有伏倒的麦苗，显然是被人拔出来的。
看来这两人今晚来干坏事已经过了些时辰。
陆颜宁无声绕到女人身后，是个膀大腰圆的妇人。
“我让你挖走我家的长工，我让你挖走我家的佃农，还想种麦子呢，等收成？吃粑粑吧！哼！拔光咯，都给你这贱皮子扯光光！”
“大晚上不睡觉，跑来糟蹋别人的麦苗，有这功夫不如多打理自家田地，这位大婶，活都干完了？”
说时迟，那时快，陆颜宁已经把妇人双手折叠，卡在妇人身后。
她踢了一把妇人膝盖窝，妇人便哀嚎着跪倒在地里，尖叫道：“救命啊，杀人啦，当家的，快救我！痛痛痛痛痛，你谁啊，你快放开我，我手要扯断了！”
救不了，他现在也自身难保，黄大牛黄二牛也已经将人制服。
这两人不是别人。
正是陆细雨夫妇。
陆颜宁心道，果然如此，不过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出乎意料。
“哟，前小婶，怎么只有你跟前小叔呀，咱前奶呢，干坏事竟还能少了她？”
李氏？
呵，那老虔婆前夜来了一趟，嫌活苦受累，只打发他们夫妻来了。
“陆颜宁！你这死丫头，你敢这样对我！我可是你长辈！”
又是这些话，她都反驳腻了。
陆颜宁连推带踢，将她跟陆细雨赶到一块，用一早准备好的绳索，将他们绑得扎扎实实。
陆细雨在她手上丢钱丢地，现在又被她抓个正着，别提多憋屈了。
陆细雨声音震颤道：“你，宁丫头，我，我们不是有心的，是娘说，你把我家雇佣的佃农都挖走了，地里的活没人做，明年我们就得吃西北风了，我们一时想不开才……你做人不能这样的，绝了别人的路，可是会遭报应的。”
这话说着说着，直接往指责她的路子上走了。
陆颜宁这才起身，双手抱胸道：“怎么会吃西北风呢，有手有脚的，只要肯干活肯定饿不死的。
况且，有钱好办事，佃农跑光了，再雇佣便是了，缺活的又不只有那几家。
只不过，你们可能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陆颜宁语重心长，拍拍前小叔的肩膀，便给谢涂使了个眼色。
有便宜的他们为什么要用贵的？这事她做得缺德，怎么还成他们的不是了？
陆细雨夫妻被他俩架着，心头突然一慌。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
“进去以后可得洗心革面，好好做人，蹲个几年出来，又是一条好汉，切莫再重蹈今日覆辙。”
天杀的！陆颜宁要送他们去见官！
“我不要去见官！陆颜宁你快给我松绑！”
“宁丫头，小叔错了，你再原谅我一回，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陆细雨夫妇扭得像蜈蚣似的，死命挣扎，可是陆颜宁的力气，谢涂的武功，远远在他们之上，怎么扭还是逃不脱他们的五指山。
“这话你还是跟县令大人说吧。”
“事不过三，我这才第二次，给个机会，看在我爹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时候又肯认爹了，以前他们穷到裤衩都穿不上的时候他干什么去了。
虽说李氏跟陆归年感情不睦，陆归年对两个儿子还是很上心的，但陆细雨就是不跟陆归年亲近。
陆归年年轻时候才思敏捷是出了名的，她爹也是读书的料子，要不是李氏拦着，指不定现在在哪当官呢。
就是这个前小叔吧，没少给他在读书方面砸银子，可再怎么砸，也还是根朽木。
看来他没遗传到陆归年的聪颖，尽遗传李氏的胸无大志了。
不过仔细一看，陆细雨长相也一点都不像陆归年，跟李氏倒还有三分相似……
“给你们一次机会顶天了，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走！见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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