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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的心情尤为复杂。
知道是顺帝是杀害她父亲的凶手，跟亲口听顺帝承认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她只觉得心寒，更觉得愤恨。
“沈大人听见了么？这就是你效忠的君主。”
不难听出她话语中的讥讽，沈厌无动于衷。
“凡是君主，便不可能是圣人。”
似乎尤为诧异他会说出这番话，惹得姜??多看了他两眼。
“我还以为，沈大人又会说，职责所在……”
沈厌没理她，吩咐景寒把李励的尸体处理了。
李励死得悄无声息，也无人在意。
会试舞弊案以最快的速度告破，殿试也如期而至。
此次科考最受瞩目的无疑是闻?和孟寒筠，一个寒门出身，一个世家嫡子，两人身份有如云泥之别，却同样出类拔萃，难免会被人拿来对比。
但是近日一条流言在京城里悄悄蔓延，惹来了不少人的讨论。
“父皇已经把琼林宴交给老七负责，失去了这个机会，我们只能先行下手，率先笼络人心。”
李承言手里拿着众学子的名单，与诸位幕僚讨论该将何人收入麾下。
他率先道：“此次会试的贡元闻?，我与他接触过，此人虽出身低微，但谈吐不凡，心思活络，或许可以为我们所用。”
有人迟疑道：“老夫也觉得闻?不错，不过听闻闻?乃是娼妓之子，这身份会不会……”
李承言蹙眉，“何来的传言？”
“三皇子恕罪，老夫也是听市井百姓谈起。说闻?之母出身青楼，连他的籍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未必是捕风捉影之说。”
其他人附和，“我们也有所耳闻。”
李承言看着闻?的名字，顿时陷入了两难。
一名侍从匆匆步入禀告，“外面有位姓闻的公子，求见三皇子。”
李承言犹豫片刻，还是让人把他请了进来。
这是闻?第一次来三皇子府，一身布衣的他，与这富丽堂皇的府邸格格不入，可脸上仍未有惊慌之色。
暗中窥探的幕僚们纷纷点头以示满意，只是想到他的出身，又个个摇头表示惋惜。
李承言素来礼贤下士，客客气气地将闻?请入上座。
“闻公子此番前来，可有要事？”
闻?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礼，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着。
“此道贸然前来，是为向三皇子投诚。”
李承言眸光微闪，“闻公子此话何意？”
“三皇子身份尊贵，消息灵通，想必已然知晓在下的身世。”
“所以，闻公子是想来跟我解释，那些都是捕风捉影？”
闻?摇头，“相反，那些流言皆是属实，家母确实是青楼女子。”
李承言眼里的热切淡了几分。
这般出身，便是闻?有真才实干，也很难在燕京出头。
闻?像是感受不到他的情绪变化一样，将怀中的玉佩呈上。
“不过，此事另有隐情……”
听着闻?将他的身世和盘托出，饶是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李承言，也不免讶异。
闻?今日鼓起勇气来见李承言，也是带着赌一把的心思。
明明京中无人知晓他的过去，却有人将他的身世公之于众。
别管他多么有本事，但凡沾上污点，在这遍地皆是权贵的燕京，他便无出头之日。
闻?不得已，只能前来找李承言帮忙，甚至不惜坦白自己和温国公的关系，换取李承言的信任。
须臾，李承言才笑道：“闻公子的来意我已知晓，此事虽然棘手，但也未必没有回转的余地。”
有了李承言这话，闻?才狠狠地松了口气，神色激动地向李承言道谢。
送走了闻?，李承言把那枚玉佩交给了手下，吩咐他好好收着。
闻?主动把这个把柄交到他手上，已有投诚之意。
李承言也不介意帮他一把，顺势把人拉拢入自己的阵营。
殿试当日，闻?的文采果真惹得顺帝大悦，在顺帝欲钦点状元之时，却有人故意拿闻?的身份做文章。
闻?感受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嘲讽，面色如常，但双拳已然紧握。
出身并非他可选，难道就因为出身低微，他便只能沦为这些权贵的垫脚石吗？
他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温国公，眼里藏匿着一丝恨意。
顺帝沉默了片刻，正欲开口，李承言却站了出来。
“父皇，朝廷选官，当以‘贤才’为标准，而不能以出身定论。闻公子虽出身不高，自小没有学者大儒教导，但他却能凭自己的本事，与上阳书院的众位学子们比肩，这样的人才，正是东盛所缺少的。”
有李承言为他讲话，三皇子一党的人也纷纷附和，极力减弱闻?的身世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顺帝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许，频频点头。
芙蓉苑内，玉桃兴冲冲地跑进来，一脸喜悦。
“小姐！中了！孟公子中状元了！”
姜??双眸一亮，喜不自胜，赶紧吩咐玉桃准备贺礼，送去孟太师府。
“听说这次孟公子也是险胜。若非那榜眼郎闻?身世有瑕，只怕这状元该落到他头上了。”
姜??脸上的笑意一凝。
“你说榜眼是谁？”
闻?？
她还真是低估了他的本事，这样都搞不臭他！
朝弋走进来道：“七皇子要见你。”
李承枫迫切地要见姜??，是为了几日后的琼林宴。
这几次姜??料事如神，帮他频频立功，李承枫对姜??已是深信不疑。
“虽说琼林宴就是吃吃喝喝，但是也是招揽名士、笼络俊杰的好时机。我拟定了这几个人，还请门主为我看看是否可用？”
孟寒筠为状元，孟家本就是权贵之家，且孟太师又刚正不阿，故而压根没人敢动孟寒筠的心思。
在李承枫这份名单上，姜??第一个看见的，就是闻?的名字。
姜??语气冰冷，指着那两个字，道：“此人心术不正，不可用。”
李承枫一愣，随即立马浮现一抹敬仰的表情。
“光是名字，门主都能看出他心术不正，着实令我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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