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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染坐在客栈的台阶上，这是他们更换的第五个客栈了。
也是他们来到的，最后一个地方。
“柳轻寒，出来这么多长时间，你爹娘不会着急吗？”霜染看着站在自己侧身的柳轻寒说道。
柳轻寒手里拿着软垫，一边把她抻起来，把软垫放在她身下，让她坐好。一边回答道“不会。”
转而又说“你家人催你回去了？”
霜染摇了摇头，说“没有，但是我想这次之后我就应该不会再出来玩了。”
“为什么？”柳轻寒和他一同坐在台阶的垫子上，问道。
霜染看着远处，又默默地低下了头“我是偷偷出来的，所以我得赶紧回去。”
柳轻寒抬眸看着她，“现在就走吗？”
霜染想了想，委婉的说“可能等不到春天了。”
“那你还会回来吗？”柳轻寒轻声试探道。
霜染想着，不知道自己偷偷下凡，如果被师父知道了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虽然死不了，但是看他那番冷冰冰的样子，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为了不打击柳轻寒，不让他那么伤心，霜染回答道“不知道。有缘再见吧！”
霜染说完，心里就抑制不住的难过，可是他是个凡人，她在天上过十天，凡间就过了十年。
等他百年之后，谁又会记得她呢。
所以有一瞬间，慕姜是想除去柳轻寒对她的记忆的。
但是那样，实在太痛苦些了。
柳轻寒看着霜染趴在腿上沉默的样子，顿时有些哽咽。
于是，他轻轻的把霜染揽进怀里，轻声安慰道“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霜染笑了笑，只当他在安慰自己说的胡话罢了。
柳轻寒望着有些阴沉的天空，心里默念了口诀施法。
没一会儿，天空中就零零散散飘下来许多雪花。
霜染从来没见过雪，她只见过霜花。
她是欣喜的，但内心沉重的分别情绪，很难让她再像往常那样高兴起来。
渐渐的地上落满了一层银白色的雪，街道上也空无一人。
她真想再去一次听阙楼，真想再去看看热闹的夜市，想再去看看桃山碧水……
她不敢说她没见过雪，但是他知道她没见过。
他愿意陪着她看遍世间的所有，所有她没见过的万般景象。
柳轻寒心里深深的明白，在他心里霜染要比言灵鉴重要的多。
他明明有许多次机会能够取出言灵鉴，但是他没有。
言灵鉴和霜染在一起的时间太长，差不多已经快相融了。
只有她自愿亲手把言灵鉴拿出来，如果强行取出来，她一定会没命的。
莫说她是个神仙，神仙又如何，言灵鉴不会保护她，但是她却一直保护言灵鉴。
“谢谢你啊，柳轻寒。”霜染释怀的仰望天空，伸出手接过一片雪花，自己还没看到，就在手心里化开了。
就好像她对柳轻寒的喜欢，还没说出来，就要结束了。
为了不再让自己沉沦下去，她坚定的对柳轻寒说“我，明日早上就走。”
“那我送你回去。”柳轻寒低头看着她，哑声说道。
霜染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也该回家了。”
柳轻寒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嗯了一声。
次日早上，霜染收拾了自己的衣物，看见桌上有一封信。
她想，应该是柳轻寒送来的吧。
打开一看，上面是一句诗：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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