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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起身的董伟冲过来要用枪打，但被旁边的白头发老陈用胳膊肘托了一下，枪口上扬，子弹打在了店铺旁边还未碎裂的玻璃橱柜上，留下圆乎乎的弹孔。
“董伟，我叫你们住手！”
女人再喊了一声，这位老人才冲着董伟低声喝道：“忍一忍，现在大家要团结！杀了他们，对你没好处啊！”
“关你屁事！”董伟暴跳如雷。
老陈没生气，反倒是抓住了董伟枪，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董伟疼得嗷嗷叫唤，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枪，但还是冲着何一雄怒目而视。
白头发老陈抬眼瞧了瞧何一雄和周正，露出一抹不好解读的微笑，叫身后几个彪形大汉将他们扶起来，此时的周正和何一雄身上都是灰尘，其他人也是。
那个女人瞧了一眼何一雄之后，大皱眉头。
董伟不甘心就这样算了，冷哼，原本抓住何一雄的脖子，撒手的时候在何一雄的眼睛上使劲一抠，何一雄痛得惨叫出声。
董伟抠了何一雄的眼睛之后，顺手在何一雄的脖子上猛掐，何一雄又痛又累，被董伟一抠一掐，噗通一声，晕倒在地，昏死过去。
“那么脆……”
董伟嘟囔一句，见老陈不屑地看着自己，冷哼道：“你他妈看什么看？”
老陈没再理会莽夫董伟，把何一雄放在了吧台下躺着，带着周正到了女人身边：“那个晕了，这个清醒着，好说话一点。”
女人瞧了一眼地上的何一雄，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很复杂，周正看在眼里，觉得奇怪。
他很久没有见到过这种表情了，是一种心疼之外的纠结，带着一丁点儿失望。
女人板了脸，问周正：“真没有药？”
“我们缺食物，也缺药。”周正思前想后，决定说没有，真要有了，他们可能狗急跳墙，把医院翻个底朝天，说不定能把医院墙拆了。
而且苏子晴还在他们手中，这是最大的问题，何一雄又晕了过去，问题开始变得严重且不可控。
周正是唯一能够解决问题的人，他还不知道，何一雄已经把“光荣哨”给了苏子晴。何一雄希望苏子晴能够在最后关头舍身吹响哨子，苏子晴听见何一雄在宿舍楼内如此做过，但她还没打算那么舍身取义，因为她觉得，他们和对方还没有到生死相向的时候。
在苏子晴的概念中，人是社会性动物，和狼、狮子等群居动物有许多相似之处，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只有合作，才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独狼在这个末日之下，活不了多久。
苏子晴认为，医院里那么多药，应该拿出来换取粮食，这是交换，属于合作的一部分。
但苏子晴忽略掉了另外一点，社会结构崩塌了之后，人类文明体系早已在毁灭边缘，如今这世界满目苍夷，人和人之间没有信任可言。
“有药，我知道在哪，我拿给你们，你们要信守承诺，给我们粮食！”苏子晴高声大喊。
周正迅速纠正道：“她说了不算，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药藏在哪，你们先把粮食送到医院，我们要十个人一年的口粮，我给你们二十盒头孢和消毒水。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做交易，我总不能连你的名字都不动作，你们在d市肯定建立了安全区，我需要进入安全区的钥匙和必须得到安全保证。”
周正说得没错，他们这一行十几个人，开着六辆改装得像是坦克一般的皮卡，不可能没有补给站，而一般的补给站还不行，必须要有维修站，加油站，改装间，以及生活区。
综合起来，那就是安全区。
女人听完眼前一亮，董伟脸色阴沉，老陈频繁点头，露出笑容。
老陈在女人的耳朵边低语了几句，女人点点头，对周正说：“你叫我可人就行，我觉得不如你把你们所有的药品带上，我保证，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你们一口吃的，我们在d市最南边水坝前建立了安全区，大概有三百多人，老人妇女居多，都需要药品。”
可人说完看了一眼身边头发花白的老陈，“他以前是粮库管理员，病毒爆发之后，他跟了我们，你们几个人在一起活不了多久，光一个董伟就把你们折腾得够呛。”
女人扫了一眼地上的何一雄。
周正说：“那不行，我不想和你们在一起，既然你不愿意交换，那就算了。”
他甩了几下，想让对方放开自己，但是对方没放手，可人瞧了一眼周正身边的人，他们才把手放开。
老陈没说什么，但仍然带着笑容。
苏子晴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不敢再乱说话，带着哨子，和周正一起把何一雄扶了起来。
周正没看见董伟在何一雄的身上动了手，老陈也没提醒周正，两方阵营在初次交锋中，以难得的和平方式结束，可人来到车前，对老陈说了一句，白头发老陈略一皱眉，但还是点头，从车上拿下来一些食物。
周正觉得奇怪，但没拒绝。
在以物换物法则没有的达成之前，所有的施舍都能够被接受，既然社会体系崩塌，那么人和人之间除了虐杀和驱逐，还有一点点同类的同情，这恐怕也是人类仅剩的最后一点儿良知。
老陈把手中的食物放下，是一些大米，只有半袋子，虽然不多，聊胜于无。
老陈走到周正身边时，低声说：“董伟心黑手也黑，你们再考虑考虑。”
周正微笑摇头，道了声谢谢，心里却在盘算着老陈这句话的意思，他说董伟心黑手也黑，便想明白何一雄晕倒的原因是被董伟下了黑手。
老陈又让周正再考虑考虑，但不知道是让周正考虑早点入伙，还是考虑尽量不要入伙。
此时可人带着队伍离去，董伟最后一个上了猛禽皮卡，冲着周正瞪眼，然后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周正叹口气，苏子晴还未开口，何一雄正好醒来，问周正：“我刚才感觉被人掐了一下，就晕了。”
“是董伟干的。”
“王八蛋！”何一雄拿上反曲弓，“我们追过去，他们有基地，肯定和我们一样，食物不缺，但规模肯定比我们还要大，我们现在急需要食物，老周，你去不去？”
周正还在想着刚才那个叫可人的女孩看何一雄的表情，很奇怪，那个表情给周正的感觉是她没有敌意，但是也不友善，特别是看向何一雄的时候，有种……
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对，就是那种表情，令周正没有想明白的是那个人为什么会以那种奇怪的表情看向何一雄。
苏子晴说：“不能去，他们现在可是d市最危险的人。”
周正摇头：“不见得，我们先回去，把米拿上。”
话音刚落，周正突然停下脚步，何一雄奇怪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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