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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烟月浩繁，扬州青楼薄幸，长安秋风凄怨，玉门寒雁悲怆，唯有钱塘，从容博大，深刻安详，才载的起恬静中的这份绝世的美丽。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琵琶弦上，纤手轻挑，不知抚弄了多少如梦如歌的岁月。
走在钱塘的街道上，给人的感觉显得那么安逸，足可见当朝繁华，盛世之景。
方九五和方存孝两人离开吴山广场后，便四下闲逛了起来。
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清波门，身边便是西子湖，湖光山色处，旁边恰好有一酒楼。
走到里面，方才发现，竟是一处青楼。
楼内装饰金碧辉煌，规格颇高。
方九五坏笑道：“存孝，今日你我二人，也纵情一次如何？”
方存孝不以为意道：“主公可是为了苏小小而来。”
方九五不禁回想起刚刚在吴山广场见识过苏小小的画卷，若能见得本人，也是一桩美事。
不多时便有花枝招展的姑娘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若说识人眼力劲，这些个姑娘自然首屈一指。
眼见方九五穿着华丽，一看就知道是哪位世家公子，或官宦之家。
继而尤为热情的招待，替他俩安排了阁楼上的雅间，备上吃食、酒水。
“两位公子可有相识的姑娘。”
方九五摇头，方存孝笑道：“你将楼中头牌唤来作陪即可。”
老鸨应诺一番，当下离开房间。
不多时，进来一个姑娘。
朦朦胧胧间，见她丰姿端丽，娇美难言，衣袂飘飘，姿神端严，宛如神仙中人。
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周身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说话的声音娇柔婉转。
目光中寒意逼人，澄如秋水，寒似玄冰，脸上巧施胭粉，冰洁宛若雪花之色。
当真是洁若冰雪，也是媚若妖精，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她恭恭敬敬的坐在对面一张椅子上，手中的古琴放在面前的茶几之上。
十指纤纤，玲珑剔透，拨弄琴弦，以试音阶。
片刻后，优雅婉约的说道：“贱妾苏小小见过两位公子，不知两位喜欢听什么曲。”
方九五从她的美貌中缓过神来。
百晓生拟榜时说苏小小能书善诗，文才横溢,虽身为歌伎，却很知自爱，不随波逐流，且聪慧多才。
方九五打量了她一番道：“你唱一曲拿手的即可。”
苏小小委婉一笑，伸出手，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是那么的柔婉动人，好像一汪清泉潺潺流淌，又好像林间鸟儿的呢喃，一折连着三叹。
突然曲风一转，琴声变得铿锵刚毅起来，宛若浪花击石，江河入海，震动着在座所有人的心弦。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缓缓停止，但那乐声好像仍旧飘扬在四周，久久不散，昆山玉碎，香兰泣露也不过如此了。
方九五忍不住赞叹，才女果然才女，曲也好词也罢，都是那么的令人陶醉。
惊道：“可否告知这一手词出自谁人之手。”
苏小小道：“此词乃贱妾闲时自己作的。”
方九五不禁叹道：“妙啊，妙啊。”
这一曲调有江南灵秀之气，又有北方磅礴之感。
词中道尽人世浮屠，多上凄凉。
又描述了富人和穷人之间的曲折，直入人心，无尽的哀哉。
忍不住把词中的意境用一句杜甫的诗给总结了出来。
他颇为感慨的说道：“朱门酒肉臭（xiù），路有冻死骨”
方存孝听了，细细回味，当朝虽为盛世，可贫富差距依旧显而易见，这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还真有那么一丝对路。
说起来，不论哪朝哪代，这样的情况何曾不是比比皆是。
反而是苏小小整个人似乎被瞬间触动。
“公子好文采。”
回味一番，陡然间领略到其中深意，如今时局不正是如此？
深宫大院内飘出酒肉的香气，而路边却有冻死的穷人，莫看表面一派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样子，其实盛世之下依旧有着太多的无奈与辛酸。
不禁对方九五越发钦佩。
方九五笑道：“姑娘胸有才情，为何甘愿在此卖唱。”
苏小小道：“不过是闲赋小技，何来才情一说。”
“姑娘谦逊了，还请移驾，过来一起喝上一杯水酒。”
苏小小微微一愣，也不做作，起身走了过去，缓缓坐下。
只闻一阵幽香淡淡袭来。
方存孝道：“不如你我三人对酒赋歌，以此助兴。”
方九五不禁侧目看了看方存孝，难不成这家伙除了舞枪弄棒之外，还会诗词歌赋？
苏小小谦虚的说道：“两位公子皆博学之士，贱妾恐登不上大雅之堂，怕辱没了公子。”
方九五笑道：“无妨，无妨，行酒令，即兴作词，何来那些说法。”
苏小小嫣然一笑：“既如此，贱妾便献丑了。”
方存孝道：“我先来。”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便以姑娘刚刚所唱之词为引，即兴一人做词一副。”
方九五木讷一番，苏小小微微点头，娇羞婉约。
方存孝略加思考，张口既来：“红墙绿瓦，宫廷琵琶！琴声萧瑟，醉卧酒榻！不知明日几何？”
苏小小听罢，细细品鉴，继而举杯道：“公子果然才情俱佳，贱妾敬你。”
下一个便是方九五。
可是，他心里想着，麻辣隔壁的，我怎么会作词啊？
还有，这方存孝堂堂莽汉一个，想不到居然还能文绉绉的即兴作词，这tm的就有点不讲道德了。
得，只能盗用了。
来一段杜牧的吧，但愿异世没有杜牧这人。
他润了润喉咙，装模作样。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钱塘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平仄七律根本没有半点见知，但是不知怎的，听他念罢，心里居然涌现出无数共鸣。
苏小小已然被震惊，这首诗歌，方九五只是把秦淮二字改为钱塘。
其中意境却丝毫没有变化，说的就是国家兴亡，大厦将倾时，卖唱的姑娘只知道高唱词曲。
揭露了统治者和一些官吏沉溺声色，醉生梦死的腐朽生活，大有含沙射影的味道。
苏小小自然知道其中深意，不免大惊失色道：“公子，你怎敢如此大胆？”
方九五不以为意道：“如何大胆了？”
苏小小战战兢兢道：“这……你这可是明着骂朝廷啊？”
方九五和方存孝哈哈一笑。
苏小小虽然惊骇，但是不得不佩服起他的文采来。
心里居然莫名有种敬仰。
忽然，门被推开，进来的是老鸨。
她有些愧疚的说道：“两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小小不能陪你们了”
方存孝质疑道：“你是怕我们付不起银两？”
“不是不是？”
“那是为何？”
老鸨吱吱呜呜道：“县令大人的公子点名要小小作陪，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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