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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昨天是浑身酸痛,今天起来,除了脑子是自己的,黎宝儿感觉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
还没站起来一个趔趄,幸亏陆铭伸手扶着了她。
陆铭看着小小的人儿:“站好。”
黎宝儿看到是他,已经没那么怕了,这个陆铭,看着年轻黑着脸,其实人还是挺好的。
撑着酸痛的身子:“我去看看张麟。”
张麟已经醒了,脸色依旧惨白,但意识清楚,也没什么畏光,怕水的症状,看到黎宝儿的时候,瘸着腿就要站起来:“谢谢,我都听我娘说了,是你给我看的病。”
“昨天在河里的事情对不起。”若是说昨天的拿鱼给黎宝儿几个人还是不情不愿的,今天的张麟没任何不愿意。
看着黎宝儿像是看到活菩萨一样。
黎宝儿蹙眉:“别动,你坐下。”
张麟听话的坐下。
黎宝儿大概看了一下,确定没什么事情:“注意卫生,别感染了,感染了你这条腿就不能要了……不对,这会我做不到把你的腿锯掉还能活,感染了命就没了。”
腿锯掉?
张麟打个冷颤。
四周的人不比张麟好多少,看着黎宝儿的那目光像是看小变态一样。
陆铭扫一眼被团团围住的黎宝儿,呵斥道:“别磨磨蹭蹭的,赶路了!”
“五十里路,走不到,仔细点鞭子。”
黎宝儿已经习惯了这种喊声了,朝着黎家队伍走,黎知礼这会也忙完了,四下看看官差,朝着黎宝儿跑过来,直接把她抱起来。
黎宝儿挣扎:“大哥,你干嘛呢?!”
黎知礼想到昨天她脚上全是小水泡:“大哥抱着你走。”
“不用了,大哥,我自己可以走的。”黎知礼还没她上辈子的年纪大呢,可这会,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但她也不好意思欺压别人。
黎知礼摸着她比在京城粗糙了一些的头发:“大哥好久没抱你了,让大哥抱着你走一段路好不好?”
这么大的一个人,竟然在因为抱不到她委屈。
黎宝儿原本还想挣扎着下来,听着那声音里不掩饰的委屈,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暖流,这就是亲人吗?
上辈子,她接受了无数的知识,可像是这样亲昵的模样,黎宝儿从没感受过。
她希望这一路,黎家人都能平平安安的。
小声说道:“那行吧,不过大哥累了你要给我说,我自己也可以走。”
黎知礼轻笑:“嗯。”
黎知文黎知武也不甘落后:
“宝儿,大哥累了二哥抱你!”
“宝儿,三哥也能抱你,三哥力气大。”
流放路上,最欢快的就属黎家的队伍了,黎宝儿被人抱着走,看到有药材,时不时的还去采一下,有陆铭的允许,加上昨天大家看到她治疗张麟了,这路上谁不需要大夫啊?
今日就连平日觉得陆铭格外偏爱她的人也对黎宝儿这种行为默认了。
黎宝儿的自由把唐家人群里唐小宝羡慕哭了,仰着头问自己爷爷:“祖父,黎宝儿可以到处跑,我为什么不能到处跑?”
唐老头走的觉得自己这把骨头架子都快散架了。
听着自己小孙子的话,心里想翻个白眼,想着是唯一的孙子,硬生生忍住了:“别说话,省点力气。”
唐小宝又冲着黎宝儿的方向看了看,又看向自己爷爷:“祖父,是因为你官没黎爷爷做的大,所以黎宝儿能到处走,我就只能跟着队伍走吗?”
唐中听着唐小宝的话,这会不仅仅是身上疼了,心里也被扎的肉疼。
唐小宝看着黎宝儿满眼的羡慕:“祖父我听人说,当年,黎爷爷是状元,您是探花对吗?”
唐中再也忍不住了:“唐鹤云,闭嘴,好好走路。”
突然被叫大名,唐小宝也意识到了,自己祖父可能生气了,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倒是唐老头忍不住又道:“当年我可不是因为学问输给黎子瞻的,是因为我长得好,圣上钦点的探花郎。”
回忆二十多岁及第,唐老头的皱纹里都有笑意,再看看现在脚上的锁链,眼里的笑意瞬间又化为了落寞,叹息道:“说这些做什么,反正,他压我一头能怎么样,现在,都被流放了,都是罪人。”
大热的天,走在被流放的路上,就像是熬灯油一般,每个人都强撑着。
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往下坐的时候,四周全是疼的长叹声。
黎宝儿想想怎么能缓解因为长时间走路带来的疼痛,晃了晃黎知礼的胳膊:“大哥,有没有多余的布料?”
“找多余的布料做什么?”黎宝儿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黎知礼看着她有点犹豫:“那我去问其他的姐妹还有嫂嫂要点布料?”
这会是夏天,他们这些被流放的人身上穿的也是粗布麻衣,只有女眷没被强硬的逼着换衣服,只是把发钗这些去掉了,想要布料,只能打女眷那些衣服的主意了。
黎宝儿点点头:“大哥,你要不好意思,就让祖母说。”
黎知礼按照黎宝儿的说法去找布料,黎宝儿则是起身去看张麟。
张麟腿上还是疼,不过,这受伤倒是因祸得福了,不用自己走路了。
其他人担架扛着他的人可就惨了。
看到黎宝儿来了纷纷道:“小大夫,他的腿什么时候能好啊?”
张麟没有任何要得狂犬病的迹象,他整个人甚至比其他人的精神还好,看到黎宝儿坐起来:“黎大夫,谢谢你。”
黎宝儿开口:“你今天怎么样了?”
张麟道:“除了疼,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示意张麟坐好不要动,打开他的伤口,血黏在肉上,张麟痛的龇牙咧嘴的,额头上一层薄汗,有点抑制不住的喊道:“疼。”
黎宝儿的手下动作不停:“疼也要忍着。”
明明是奶声奶气的声音却说出来如此冷漠的话,张麟咬紧牙关,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痛。
黎宝儿看着张麟的伤口忍不住的把眉头蹙起来,伤口化脓了,这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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