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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平安那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黎子瞻挥挥袖子转身走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黎平安赶紧追上：“爹，我好歹是宝儿她爹，你决定了总也应该让我知道是什么原因吧。”
“他要做我学生，我是没有不答应的，可做我女婿，我我……”
黎平安一句话都说不全了。
黎子瞻道：“他什么都没有，但有身份，他可以参加科考，可以让宝儿不受限制，宝儿身上那个批命，不能传出去，说是给他当童养媳，但还是在咱们家，咱们养着，都在眼皮底下，能翻出什么风浪？”
黎平安道：“那若是之后宋砚辞考上了，不要宝儿怎么办？”
“不要。”黎子瞻看着自己大儿子一眼：“你就是迂腐，宝儿也不是非他不可，若是能翻案回京，两个人不和，就分开再各自嫁娶，实在不行，黎家养宝儿一辈子，怎么，你不想养？”
黎平安道：“她是我女儿，我怎么会。”
“那不行了。”黎子瞻眼神坚定：“大不了，我死前，留条家训，不管以后黎家是谁当家，都需要好好护着宝儿一生。”
“再说，宋砚辞在我眼皮子底下盯着，我就不信，能把他性子养歪了，若是真走到那一步，他乘了黎家的利，他身上有了功名，敢负了宝儿，我也不是摆设。”
……
黎平安一路跟着，也觉得自己老爹说的好像有道理，但想想那是他女儿，眉头始终不能松散：“那爹你还要问问宝儿的想法，还有那个宋砚辞，他是怎么想的？”
——
小院里，黎宝儿刚刚写了一个能看的“宝”字，身上已经起了一身的汗水了。
手腕也酸的不行。
宋砚辞看到：“把手腕抬起来一点。”
这简直是和黎宝儿十几年的习惯做对抗，她懒着没抬起来。
宋砚辞道：“再写一个字，今天就练到这。”
对比之下，黎宝儿觉得旁边平静严厉的宋砚辞才是有二十来年的人生经历，她才是彻彻底底的小孩。
被一个小孩教写字，黎宝儿还不服不行。
听闻再写一个字，把手腕又稍微悬起来，低头看着纸，落笔继续那个写那个“宝”字。
——
黎宝儿白天出摊看病，宋砚辞帮她写药方，除却陈德那天当个冤大头给她贡献了许多的银子，剩下这几天，她多是看点小病，有些年纪大了，找遍全身都找不到五十个铜板。
黎宝儿多数都免费看了病还搭了药钱，这就导致了，来找她看病的穷人越来越多。
旁边王四都看不下去了：“你这，赚的钱够给那些人看病吗？”
黎宝儿数了数，笑道：“还够。”
王四看着那张笑盈盈的小脸，被噎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得得得，你这样继续下去吧，我看你，这摊子能开到多久。”
京城来的小娃娃就是单纯。
黎宝儿也觉得这样不行了，看着坐在旁边看书的宋砚辞：“你说，我要不设置门槛，一天免费看三个？”
宋砚辞放下书：“你要是想让那些穷苦人看的上病，就要有个限制，不然，你这免费看三个，其他的人也能钻空子。”
黎宝儿也想得到这一点，但宋砚辞这么小，和她想到一处就值得赞叹了。
可这会也不像是后世有健全的系统，一个人贫穷不贫穷只能黎宝儿一双眼自己判断，她撑着下巴：“我规定个年纪，六岁以下身上脏脏乱乱的，还有六十岁以上的人我可以免费一天看三个。”
这样虽然还避免不了钻空子的人，但能好许多。
宋砚辞道：“你最好再规定个时辰。”
黎宝儿出摊一般在卯时，也就是后世的五点到七点之间，不过她也没有表，只能按照这会的人来了，那些愿意看病的人肯定不介意早起的：“定在卯时吧，卯时之前的三个人。”
没钱的人即使有病了也会一次次的往后拖，有钱的人，许多都是不舒服就来了。
若是听闻免费，那些往后拖的人也不会介意早起一次。
黎宝儿想了想，冲着宋砚辞道：“你在旁边写下来。”
她现在练了几天字了，还在练那个“宝”字，黎宝儿最近都有些烦这个字了。
宋砚辞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下来。
张贴在前面。
许济民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一幕，把那一个字一个的念出来：“凡六岁以下，六十岁以上，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之人，皆可找我免费看病，一天仅限三位，限卯时之前。”
许济民开着济世堂也没有立过这样的规定，看着坐在后面的黎宝儿，更是暗中佩服，拱手道：“是许某狭隘了，之前因为你的年纪对你有些偏见。”
黎宝儿不太喜欢这文绉绉的一套，因为她不太懂这会的礼节，打断他：“你不在你那坐堂，又来我这做什么？”
许济民也不怪她无礼，天才都是有特权的，笑着送上一个药方：“黎小姐，我这有个药方，你可否帮我看看有什么问题。”
黎宝儿看了一眼：“方子没问题。”
许济民道：“那病人吃了怎么不见好转，竟还有阳气衰竭之态。”
黎宝儿皱眉：“阳气衰竭？”
许济民这几天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那可不是，这不知道哪里的事情，难道是药不对症。”
阳气衰竭是中医里的说法，衰竭意味着快挂了。
黎宝儿道：“病人在哪里？”
许济民道：“是李老爷的妻子，这会在府上呢，人怕是要不好了。”
黎宝儿不知道李老爷是谁，但是能称得上老爷，府上这两个词，应该有点小钱，她最近一天最多挣个三四百文钱。
这种大户就是她敲竹杠的人家。
“你带我去，顺道给我讲讲怎么回事。”黎宝儿说着还对宋砚辞道：“你在这看着。”
宋砚辞把笔墨放好，冲着旁边的王四喊道：“王叔叔，你帮忙看一下。”
说着跟着黎宝儿出来：“黎宝儿，我和你一起去。”
黎宝儿看着他：“我自己也行。”
宋砚辞不说话跟在后面，黎宝儿知道他性子执拗，事情紧急，任由他跟着，一路和许济民到了那所谓李老爷的府上，下人行色匆匆，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一个中年男人着急的在客厅踱步，看到许济民来了：“许老，您请的神医在哪里？”
说着往后看，入目几个孩子，他皱眉没放在心上。
许济民指着黎宝儿：“这位就是我说的小神医，她若也救不了，那我就不知道再找谁了。”
他的声音停下，客厅里数双眼睛都朝着黎宝儿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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