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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后面,武家仍然有不少武氏子孙担任官职。但总体来说,武柔这一脉百年来确实是尽量避免担任官员,尤其是避免和皇室结亲,除了很早以前,出过一个唐玄宗的武惠妃。
但另一方面,武氏女却大多嫁给了各级官吏,以求庇护家族做事行得方便。譬如武柔的大姐二姐,就分别嫁给了一位长史和翊麾校尉,武柔二叔家的女儿也是类似情形。
倒是武柔,如今能嫁给一位刺史,却是这二十余年,武家女儿结的姻亲中地位最高的了。武家这几十年男丁日益稀少,武柔父亲这辈只有兄弟二人,到了武柔这辈却只有弟弟武靖鸣一个男丁,二叔家生的全是女儿。
因此虽然武靖鸣口无遮拦,武柔的母亲却也连忙阻止武柔对他的教训,将自己的儿子搂在怀里,好生劝慰。
武靖鸣从他母亲怀里挣扎出来,不乐意的说道:“阿娘,我已经是个男子汉了。”
武刘氏慈爱的呵呵笑道:“好好好,我儿是男子汉啦,那三娘走后,大郎你能接起家里生意吗?”
武靖鸣闻言让他接手生意,小嘴一瘪,摊着手说可以是可以,但自己现在还没有读完书呢。
武刘氏和武柔等人闻言也是无奈一笑,这小子,漂亮话说的好听,却还是不肯干事。武靖鸣今年十二岁,仍在读书中,而且学业成绩还很不错。
武家这代只有武靖鸣一个独苗,若在唐中期或者是宣宗、甚至懿宗时期,武家确实可以支持他就读,出来做个小官。
可惜,眼下大唐早已经没有了稳定的科举制度及晋升通道了,读书人没有出路很难当官,很多人寒窗苦读十载,最后却只能从事农活商贾贱业,或者好一点的,给地方官吏当个文职幕僚。
武柔对二叔武振登行了一礼,柔声说道:“柔儿走后,家里生意要辛苦二叔您了,还有大郎顽皮,也有劳二叔你多多照顾。”
武振登早已核对好礼物以及嫁妆物什,他起身时忍不住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武柔见状,连忙上前用手轻轻敲打着二叔后背,帮助其顺气。
武振登止住咳嗽,对武柔说道:“三娘放心,家里有我照应的。倒是你将来远嫁河中,再回利州就千难万难了。”
话及于此,众人也是一叹,武柔的阿娘武刘氏忍不住就是泪眼婆娑。这一次河中节度使王重盈派人来带来各色礼品,便是和武柔的阿娘、二叔商量未来的婚事。
待武柔明年出嫁后,河中距离利州路途遥远,而且作为大户人家妻子,自是不能随意回利州的,武刘氏再想见到女儿,就真的不知到是哪年哪月了。
武柔阿娘先前已接待了河中府来人,告知武柔二叔近期会去河中,与节度使大人商谈具体结婚日期,是此,河中来使前日已经返程回去。
同时,武氏商号这次会将前期的一些蜀锦运送至河中等地贩卖。武柔本次也会陪二叔一起远行,她去河中拜见未来公公,一是顺道送闺中好友冯听蓉回金州,二是此次货物较多,武柔也担心二叔一人照应不来。
武柔一家收拾行李,准备沿途贩卖的蜀锦、食盐等物资又耗费几日时间。终于在十一月中旬忙完,众人便开始上路,武刘氏和武靖鸣在家门口送行。
武刘氏忍不住又想哭泣起来,因觉得不太妥当,只得用手帕遮住脸面。
旁边的冯听蓉在翻身上马之前,走到武靖鸣身旁,伸出手拧了拧他的小脸,对武靖鸣说道:“小书呆子,你冯姐姐走啦。”
冯听蓉在武府居住多日,和武家上下都很熟悉。
期间也喜欢逗弄武柔的弟弟,她觉得这家伙,一个小男子汉整天,要么抱着书本摇头晃脑的念着之乎者也,要么就跟着二叔学着家族传承的算数商学,压根未曾练过武艺。
所以冯听蓉就自告奋勇的要教他,可这少年却不领情,勉强练了一两日后就不肯再练,说是浪费他的时间,而且揶揄自己是个粗鲁女汉子,以后没人敢娶。
这话顿时就惹怒了冯听蓉,冯听蓉当场狠狠揍了他一顿。武靖鸣至此便有些怕了冯听蓉,但每逢姐姐在场时,就会狗仗人势的和冯听蓉吵闹几句。
“快走吧,你这泼辣女人。夫子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武柔的弟弟武靖鸣说罢,还对冯听蓉扮个鬼脸。
冯听蓉见很多人在场,也不好动手捶他,便扬起马鞭,虚空吓他一下,冷傲说道:“所以你那老夫子是个蠢人,你看看你夫子的信徒,在当今天下还吃得开吗?”
武靖鸣被气得涨红了脸,对她哼哼哧哧。
府前这一番打闹,倒是冲淡了不少临行前的伤感。
武刘氏拉着武柔的小手,对武柔叮嘱着:“这次你去河中,要好好遵循礼仪,莫要让未来夫家有所不满。如今你能嫁给刺史,也算是自己修来的福分。”
武柔头一低,无人能看清她的脸色,只听她轻声叹道:“女儿知道了。外面风大,阿娘您身体不好,就先回去吧。”
说完给武刘氏郑重行礼,然后也骑上一匹矮马,和武家一众人离开武府,启程踏往去河中府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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