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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处神秘山谷中,满坡满谷的古木新树,阵阵云雾似潮水般从山谷向上升腾,茫茫如海,云雾中隐隐透着一种血腥的气息。
在山谷中心地带,云雾缭绕,一个法阵正处于启动状态,一群身穿掩盖身份的匿踪法袍的修士,正围绕着法阵,进行着某种古老的仪式。
他们手持特质的火烛与法器铃铛,在阵法内穿梭,似乎在默念着什么法咒口诀。
随着晦涩的咒语与铃铛声逐渐强盛,隐约之间,山谷内的天地灵气似也被撬动,仿佛能感受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阵法中流动。
尤其阵法中心区域的一汪触目惊心的血泊内,似不时传来阵阵呼吸声以及似孩童的轻微呼唤。
随着这种神秘仪式的进行,阵法中的血水开始‘咕嘟’冒泡,逐渐要凝成一张血色人脸的轮廓,令人望而生畏,仿佛随时都可能引发出什么不可预知的事件
一道轻微破风声,倏然从雾气中传来,停留在神秘的阵法仪式区域之外,隐隐传达来淡淡的灵威。
“还需要多久才能找到他?”
阵法区域附近,一名浑身笼罩在斗篷衣袍内的神秘人躬身回应。
“前辈,目前还不能确定具体时间,不过我们已能确定一个大概范围,他还处于东域,且距离我们并不算远......”
“加快,最好三十日内,就能有结果!”
“我们将会竭尽全力......”
...
长空万里,乌云延绵。
一场春日雷雨即将倾盆而至,一艘灵舟宛如争渡的渔船,在春雷霍霍的乌云下方穿梭而过,逐渐愈发降低高度。
这时,乌黑的天空也逐渐变得苍白起来。
翻滚的乌云成了无边无际的水气和雾气,将天地融合在一起,世界霎时一片雨雾迷蒙。
“呜——”
黑云豹不爽起身,苍鹰抖羽般甩开身上落在黑亮毛皮上的雨珠。
陈登鸣皱眉掐了法诀,灵舟表面刻录的阵法符文霎时明亮,浮现一圈宛如透明鸡蛋壳般的灵罩,将雨水隔绝在外。
做完这些,他只觉方才那种莫名心神难宁的感觉消退了一些,却仍是召出引魂幡。
召出幡中兄弟祝寻为自己做法,吸走怨力。
但这次幡中兄弟绕身转了一周,发出烦躁厉吼,一副没吃到怨力暴躁的凶恶模样,倒是令陈登鸣松口气之余,也有些奇怪。
“三日前,我在洞府中就已再无怨力缠身,也没有再生出心神不宁之感,现在看来,还是没有怨力缠身,何以方才又感到一阵心神不宁?”
他凝眉思索,颇为不解而烦躁,一如此时压抑阴郁的天气,总感觉像是有一场阴谋在酝酿,似有一双充满恶意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的脖颈。
他豁地转身,四野雨雾茫茫,仿佛刚刚是疑神疑鬼的错觉。
陈登鸣放缓灵舟遁速,离地数十丈飞行,蓦地拿出梁云生离别前递给他的储物袋。
此袋乃是派主丘峰所赠。
对于这神秘的派主,他加入长春派近两年来,始终未曾蒙面,却已在门内听过诸多形容此人的标签——‘急公好义’、‘精明强干’、‘刚正不阿’、‘护短’等等。
这些词眼,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丘峰是一??强硬的人,雷厉风行又颇为公正爱护门内弟子。
这样的人,似与想象中的长春派派主人设不一致。
在陈登鸣的想象中,长春派派主应当是温温吞吞,修炼很养生,做事也比较拖沓,很佛系的一个人。
不过无论如何,一个对内柔和对外强硬的长辈,无疑是长春派弟子的福音,弟子们出门在外,腰杆也挺得直。
此时,陈登鸣捏着手中储物袋,目光轻闪,心里纠结是否现在打开查看其中物品。
他性格沉稳,凡事喜欢皆在掌控之中。
即便不在掌控中,至少也得心里有数,谋而后动。
这储物袋内具体究竟是什么,如何用,都是未知。
真等到有麻烦时再拿出,将自身安全交予一个未知的事物,变数太多。
“梁师兄只嘱咐我在有麻烦时拿出储物袋内的物品,即可化解,也没特意嘱咐我,中途不能查看......”
陈登鸣沉吟间有所决断,掐诀一点,指尖氤氲灵光。
储物袋霎时解开,往内一看,三丈方圆左右的储物袋空间中,仅有两块古拙木牌和一张字条。
陈登鸣诧异,随手一勾。
两块木牌均是飞出,悬浮身前,散发浓郁盎然的生机。
其中一块木牌上,以修仙界古字镌刻二字‘长春’!
另一块木牌上,则是镌刻另二字‘长寿’!
“分别是代表长寿宗和长春宗的令牌?是让我有麻烦时出示令牌就可解决吗?”
陈登鸣诧异,感觉似也没那么简单。
出门在外,若是在人多繁华的地方还好,遭遇了麻烦,亮身份递门坎,哪怕金丹修士也多少会卖长春以及长寿宗的面子。
但若是在人迹罕至之地遭遇麻烦,拿出令牌亮身份也未必管用。
陈登鸣拿出储物袋内的字条查看。
“应付小麻烦,输送灵气入长春令即可。应付大麻烦,输送灵气入长寿令可解。”
字条落款是‘长春真人’四个字,字迹苍劲有力,入木三分。
陈登鸣眼神一亮,斟酌这小麻烦和大麻烦之间的区别。
如今他已是筑基后期的实力,假丹大修就可算是小麻烦了吧?
大麻烦是指金丹真人?
“似乎也不太对,假。
没有那么先知的吧?
除非对方已经知道他是来自南寻,知道他的来历等种种,自然也就清楚妙音宗在找他。
想到这一茬,陈登鸣皱起的眉头又逐渐舒展开,眼神惊疑不定。
这个可能性很大。
曾经,他只交代好自己在聚集地的事情,但以长春派的能量,他以前关于南寻身份的痕迹那怕都隐藏得很好,也是有可能查到蛛丝马迹的。
若是再联系登仙五宗,他就等于是被迫明牌了还不自知。
曾经之所以想不到这一茬,也是他自认为找不到南寻那么远的小旮旯。
但现在想来.......当时梁云生没有继续追问,也许就是点到即止了......
“不管是不是,若是的话,那最好,证明门派不会追究我的过去,不会因煞星牵连我,还主动为我撑腰,这是再好不过,我更安全,加入长寿宗,也不必顾虑骨龄之事。
若不是,也没什么......”
陈登鸣在灵舟上换下门派法袍,又收起灵舟,随后来到嘉木关附近,向此地的巡逻修士打听骆家如今的所在之处。
即便脱下长春派的马甲外皮,他也是筑基修士,巡逻修士自是客气恭谨给出准确回应。
陈登鸣遂道谢后飞身离去,直奔骆家。
若是骆家并未发生什么麻烦事,许微也安全,以筑基的实力,也足够带走许微了。
...
此时,长春派内。
梁云生正通过传音玉符与派主丘峰交流着。
“派主,既然妙音宗一直在寻找陈师弟,为何你还要放任师弟前往妙音宗的势力范围?”
“云生,是人就有羁绊,我们修仙者,有人斩断羁绊而得道,有人将羁绊视作动力而求道。
无论哪种,这都是道,各人自己的路,我为何要阻止他走自己的路?
况且,现在也是时候让妙音宗那姓韩的知道,他要找的人,已是我长春派的人,他又能如何
梁云生神色微变,“派主,那韩掌门,可是金丹后期的实力,妙音宗元婴虽已死,但此宗毕竟在千年前出过化神道君,搞不好还是有底蕴的......”
“什么底蕴?底蕴能有我长寿宗更强?那妙音道君早已死了,否则百年前也不放任其门派元婴被杀,妙音宗已没落,才如此执着求他人的道统,这是误入歧途了......
我长寿宗就不一样,随缘,陈登鸣无论是否真的接触过人仙道统,莪们都任他发展,不去问,给他压力,不去求,免他猜疑。
只需要给他庇护和发展时间,以时间换他未来成长的空间,他未来自会知晓回馈宗门......”
“这倒是真的。”
梁云生含笑颔首。
凡事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这两年他暗暗观察,早已看出陈登鸣有情有义,知恩报恩,哪怕有时候怕死苟了些,但这也是正常。
长寿宗最多的就是苟辈。
问题是你是苟到底,彻底混吃混喝不管门派死活的白眼狼,还是有原则懂报恩。
像陈登鸣这种才德兼备之人,宗门不大力培养,那还培养谁去?
门派高层掌权者也不是傻子,要说天资好,就大力栽培,结果培养出一个反骨牛头人,关键时刻反手坑害了门派,这类事件,修仙界这么多年,也是有宗门发生过的。
...
排排柳树,挂着鹅黄色的枝条,风一吹就悠悠地晃荡起来。
骆家的新驻地,就坐落在柳岸深处的山谷中,环境清幽怡人,倒是颇符合骆冰此人的气质。
陈登鸣戴着斗笠,如往昔般背负大刀,以故人身份拜访骆家,求见骆家家主骆冰以及故人许微。
在稍稍显露出筑基灵威后,便立即被恭敬迎了进去,安顿在贵宾厅内。
罗平这位副家主最先得到消息,但得知是一位筑基前辈前来拜访,只道是骆冰熟识的某位道友。
他一个练气十层修士,哪怕身为骆家副家主,也不便当先逾越去接待,毕竟此时骆冰就在家族之中。
这委实是一对古怪的夫妻关系,哪怕在骆家之中,也显得古怪,在附近周边家族中,更是隐隐已成笑料。
女强男弱,哪怕罗平并非上门女婿,而是明媒正娶的骆冰,如此长期屈居骆家当一个副家主,也委实惹人发笑。
然而,罗平无所谓外界世人眼光,他是自家事自家知,骆冰再怎么抗拒,再过七八年,有些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此时也不好强逼太狠,毕竟骆冰的确资质绝佳,又是筑基中期的修士,逼得厉害了,对方若甘愿作贱鱼死网破,丹宗金丹长老出面都难收场。
“一位筑基期的故友来访?”
闺房之中,骆冰听闻消息之时,也颇为疑惑。
她性子清冷,并无多少朋友,即便是门内有师兄师姐前来拜访,也会事先传音联系。
“来人可道出名讳?”
“道了,自称蛊道人。
还说与许小姐也是旧识,想同时见见她,可是许小姐她......”
“蛊道人!?”
骆冰美眸一闪,眼神霎时掠过惊人异彩,立即起身直奔贵宾厅。
处于侧厅的喜儿也已听到交谈,神色先是疑惑,有些不解为何大小姐竟显得有些激动,步幅都比平日要大,但下一刻,她咀嚼出了意思。
“蛊道人
“是他!?筑......筑基前辈?”
喜儿血液像沸水一样滚动,心跳得如同有人插着一面响鼓,不敢置信,立即转身,有些跌跌撞撞跟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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