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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Y刚想劝客户把烟掐了。
她身边的卫明望先开口了，“陈总哪里话，我们也才到不久。”
然后朝侍者喊道，“方便拿个烟灰缸过来吗？”
正在店内忙碌的侍者注意到这边，走过来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客人，我们店是禁烟的，您这边能否把烟熄了？”
陈总虽然不乐意，但碍于店里的规矩，只好说，“我先出去吸完，马上回来。”
助理也跟着他一同离开。
见人离开，卫京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曲?Y眼底带着些欣赏看向卫明望，心想幸好是他先开的口。
刚刚她如果直接让客户熄烟，必然会惹得客户不悦，卫明望的方法显然巧妙得多。
那位陈总很快带着助理回来，重新坐下，他看了眼自己腕表，似乎很急离开的样子。
“说吧，你们厂长找你来见我是想谈什么？”
他这副敷衍的模样让曲?Y相当不悦，可这次合作事关整个机械厂的存亡，再多不满也只能先压下去，她只好微笑着坐在一边，静静倾听。
卫明望显然也知道事情轻重，礼貌地说：“陈总，您和我们厂长是老同学了，我这次来他特意嘱托我把这个带给您，说是这么久不见的赔礼。”
说着，他拿出一瓶白酒。
助理接了酒，惊喜地说道：“陈总，是您最爱的白云牌。”
这陈总向来喜好烟酒，见到好酒脸色也好了许多。
卫明望又陪着他聊了一会儿天，将人哄开心了，才切入正题。
“我们厂长一直记挂着您，所以我们厂一出了新产品，就马上先想到了您。”
他拿出一份资料递给陈总，“如果您感兴趣的话，厂长说可以给您老同学专享的优惠价。”
说实话，曲?Y有些意外。
她之前一直担心卫明望谈生意会过于耿直，板正，才会不放心地跟来。
现在看来，她的担心完全属于多余。
卫明望不但礼貌客气，甚至懂得打感情牌。
然而，对面的陈总却在此时变了脸。
他有些为难地开口了，“小卫啊，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们公司现在是做海外生意的。你知道，国外在科技方面那是领先我们很多年啊，你们那个厂的机器怎么也不可能比国外的强吧？”
然后，他炫耀般要助力从包里掏出一份合同，状似随意地翻翻。
“你瞧瞧，这可是我今天上午才谈下来的合作，上面可都是洋文。”
曲?Y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就是个崇洋媚外的，打从心眼里瞧不上国内厂家的东西。
忽然，她视线注意到一条条款。
她打小成绩便很好，英文也学了不少，那段特殊时期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场灾难，对于她来说却是幸福的一段时光。
那时，好些国外的书都被当成废品处理，大把大把地被丢弃在垃圾场内，曲?Y总会打着要旧纸糊窗户的幌子，跑去里面捡书回家，为了更好地看懂英文，她甚至捡了本大字典。
好在他们家几代贫农，也没出个知识分子，所以没人怀疑他们，她也就趁机读了不少书。
只是这样的时光到她出嫁也就终结。
出嫁前一天晚上，她将所有的书烧了个干净。
看着火光中飘荡的灰烬，她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一起焚烧殆尽。
那时她不知道，这辈子的曲?Y懂了，是曾经那个有理想的她死了。
命运就是那么爱捉弄人。
1978年，高考恢复，她心中蠢蠢欲动的同时，却被告知已经和卫明望家谈妥了婚事，要好好在家待嫁。
所以，那些条款，她是能看懂的，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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