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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祺微微低下头,似是委屈的样子,眼睛却向上偷瞄刘备。
刘备伸出手去挠阿祺的痒痒:“让你再瞎说。”
两人笑呵呵地似是孩童玩伴一样打闹了起来。
翌日过了晌午,刘备来到院子里找到马夫,马夫在杂役厢房里见刘备特地来找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任何怠慢。
“公子有何吩咐?”马夫道。
“我要进城一趟。”刘备说,“你可知有个地方叫做‘缘苑’?”
刘备此话一出,不仅马夫,杂役厢房中的其他侍从们都露出一种强忍住不笑的表情。
刘备一愣,马夫察觉到了他脸上这一丝的不悦,赶紧咳了下嗓子,既是严肃一下气氛,又是给其他杂役一个警醒。
“小的当然知道‘缘苑’,那里每日都是酉时开张,若是公子要去,我们申时一刻出发即可。”
“这么晚才开?不能白天去吗?”刘备有些不解,这个疑惑在合肥驿馆的时候就有了,只是当时怕暴露身份,不方便直问。
“这个…那个地方,白天去没人接待,只有晚上营业。”马夫一边说着,一边偷瞄刘备,不知道眼前这位地位尊崇的公子是真的不懂呢?还是在考验自己呢?
“这是为何?难道邺城夜里不宵禁?”刘备对马夫说的话疑惑不解,对马夫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更觉得莫名其妙。
“回禀公子,全天下都宵禁,邺城自然也不例外,冬天夜里来得早,酉时刚到就不能出门了。当然,公子这等尊贵的大人物当然是不用理会。”
马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犹豫了下才说,“只是那缘苑,并非寻常的去所,因此只要日落前到,在那待上一宿便可。另外…”
刘备见马夫停住不说,便问道:“另外什么?”
“公子相问,小的只有口出妄言了,还请公子勿怪。”马夫一脸为难的样子,身边的其他杂役却是一副看热闹不嫌大的表情。
“另外,缘苑也是城里达官贵族们最常去的地方,他们可不受宵禁的影响,所以一般进的了缘苑的人物,自然都不用在乎几时进、几时出。”
“达官贵族…那倒说不定可以打探到什么消息。”刘备心中沉吟,又问:“这个地方究竟是干什么?”
“这个…这个…”马夫憋了半天,“里面有吃、有喝、有乐子的地方。”
“你说的达官贵人,包括丞相吗?”刘备这句话刚从嘴里出去,马夫就吓得跪了下来,周边的杂役也都顷刻间绷住了脸、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
“公子,您是世子的师父,虽然您年轻有为,但按理说都可以和丞相论平辈了。您说什么都没关系,可是小的们可不敢乱说话啊,背后擅自议论丞相,这万一传出去,是要…”
马夫说着,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指指自己的头,“这吃饭的家伙可就搬家??!
“那有哪些达官贵人?你挑些能说的说,我也不会传出去。”刘备听马夫的话,是越听越不明白,心里狐疑这平日里看上去老实的马夫是不是此刻在故意戏弄自己。
“贾诩先生会去吗?”他追问了一句。
马夫一愣,不敢相信刘备竟然会问出贾诩,答道:“贾大夫年纪大了,可从来不去那…”
“那究竟有些谁,你今日为何如此吞吞吐吐?”刘备微微有些愠怒道。
马夫见刘备动了气,这几日又看到了他舞剑的本事,刚才夏侯永年要摔倒,众人在一边翻花弄土时都看见了他一刹那间似一道鬼魅一般闪过来扶住了夏侯永年。
这似神仙下凡一般的本事,万一真动了真怒,马夫心想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干脆就老实说了罢。
可是马夫哪里知道,刘备压根就是一个没在城里生活过几天的“山野村夫”,也没有那些士大夫、贵公子的道道框框,说话做事总是留着几分不点破。
“公子,您大人大量,小的是粗人,干着贱活,没见过世面,缘苑那种地方,小人更是进不去的,所以都…都是听说的。”
马夫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刘备,咽了口口水说,“小的听说…子建世子就经常去那里…”
“曹植?!”刘备有些惊讶。
“小的都是听说的,说错了您千万别怪罪。”马夫拱手跪在地上又要拜下去,刘备一把扶起他。
“那就申时一刻,你备好马车在这里出发。”刘备说完,又环视了一下杂役厢房里的其他人,刚想走,又听马夫颤颤巍巍地问道:“公子是准备去过夜吗?”
刘备一愣,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想好,这缘苑里面究竟是啥样的,马夫支支吾吾说不清,他料想估计马夫从未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如何,便说:“过夜如何?不过夜又如何?”
马夫答道:“你若要过夜,小的们今晚可以给杨公子准备他爱吃的夜食,另外明儿一早小的准时进城去接公子。”
“杨公子和我一起去。”刘备答道。
“什…什么?”马夫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不仅他一脸惊讶的表情,周围的杂役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怎么?杨公子去不得吗?”刘备看到这副表情就觉得莫名其妙,眉头微皱起来。
“这…”马夫心想今日真是遇到个煞星了,自己何必没事找事去多这一嘴,赶忙毕恭毕敬地说:“小的们都听公子吩咐!那就按公子说的,申时一刻,我来请您和杨公子上车。”
刘备点点头,退了出去,回到了厢房,把这些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阿祺。阿祺也是一脸狐疑,告诉刘备自己从未听华佗先生、夫人还有师兄们提起过这个缘苑。
但是两人都想,既然是达官贵人聚集的地方,这些人所听所知一定比路上的杂役、跑商、普通百姓要多得多,说不定真能打探到华佗先生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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