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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楚楚见床榻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不由喜出望外,上前几步倚靠在床边小声地询问道。
周子阙眼眸轻眨,才瞧清了眼前女子是何人,全无血色的脸庞露出了一抹敷衍的轻笑,“让楚楚妹妹担心了,我无事了。”
见他想起身坐起来,慕楚楚急急上前压住他的肩膀,眼角是一片的湿润,泣不成声道:
“周公子你身上的毒还没解,你躺好,少主去想办法了,他定能将那毒蝎带回来。”
周子阙幽幽的目光落在压在他肩膀处的手上,神色冷了几分,却还是抿着嘴唇笑了下,“毒蝎?”
这时,一道清冷婉转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是,毒蝎,只要少主寻来这毒蝎,我就有把握解了你身上的毒。”
周子阙抬眸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袭妃色衣袍的女子缓步走来。
女子眉眼带着轻笑,一双美眸宛若染尽了倾城琉璃色,周身气息却清冷,就是他梦中人的样子。
他寒眸顿时亮了亮,喉间一阵的干涩,但下一瞬却浑身僵住,桃花眸悄然眯起,看着眼前这张脸庞,意识到眼前人的身份来。
他抬手朝着来人行了一礼,沉声道,“多谢少夫人相救,子阙无以为报。”
林音音缓步上前,将木托盘里的汤药递到了周子阙的眼前,轻声道:
“绾绾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少主,周公子无须多谢,要谢就谢少主吧。”
女子的话,生生将周子阙的心间刺得血肉模糊,疼得他呼吸急促,弓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下一刻,就有一双白皙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微微抬眸,对上了一张肤白胜雪的脸庞,只觉得心尖颤了颤。
呆站在床榻边的慕楚楚死死地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后槽牙咬得发酸。
喧嚣的叫卖声被车厢挡在外。
唐绾将悄悄掀开的车帘的一角放下,将人间烟火隔绝在车厢外。
青羽营的人在前面开路,生生将喧闹的市集劈开一条大路来。
萧久架着马车一路畅通无阻,但心里那些弯弯绕绕却让他怎么也想不通。
此刻事情迫在眉睫了,明明骑马脚程会快许多,但少主却带着这虞姑娘乘马车前去。
他眉头抿成了一团,忽而想起少主身上余毒未消,确实不适合骑马,那么这虞姑娘是少主身子不适的障眼法?
想到这里,萧久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
按着昨夜少主宁愿一个人挨过那毒,也不碰虞姑娘,这虞姑娘可能活不过今日了?
心里顿时涌上了一股怜悯,但也只是一瞬就被他摒弃了。
他叹了口气,扬鞭打马,马车飞快地驶出城区,往城外的?~山而去。
车厢内,萧澈紧闭着眼眸,细细地思考着方才她说的话。
思绪一下子想到了上次在阆州时,她不断在马车里提醒他会有刺客一事,还有画舫上遇到刺客的时候,她很明显是早就知道的。
那时疑惑不解,眼下想来这些谜团一下子解开了。
这一切皆因为她能提前预知到他将遇见的危险。
或许在他能预见她危险的时候,她就能预见他的危险了。
唐绾秀眉抿紧,脑子不断在回忆着书中关于这段的剧情,心里十分确定,?~山绝对是一个陷阱。
自从上了马车,萧澈就闭目休息,也不知道她那个谎话,他是信了,还是没信?
虽然她的话着实离奇了些,但是好在她自证得及时,而眼下他又同意她一同前往?~山,想来是信了她的话的。
又或者,他之所以带她来,就是为了让她证明她所说的话是真的?
她眸光悄悄侧移,却见一侧的萧澈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如纸,样子看起来比景临还要病娇上几分,也不知道能不能提起剑?
到时遇到危险,她是该躲在谁的身后,萧久?还是萧期?
女子炙热的目光实在让萧澈无法忽视,他不疾不徐地睁开眼眸,眸光微转,对上了唐绾灼灼的目光。
却见她浑身似是梗了下,旋即飞快地移开视线。
少女一双眼眸灵动盈盈,脸颊微红,轻咬着嘴唇,十指不断搅紧,再也不敢抬头来看他。
萧澈剑眉微抿,有些不明所以。
忽而想起一个月前,她可是什么虚情假意、厚颜无耻的话都说得出口的,眼下这般是害羞了?
总不能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萧澈挑眉,望着她低垂的小脸,黑眸里似有什么轻柔的东西在氤氲着,可下一瞬,他眉头一抿,眼底的情绪顿时被一抹幽深掩盖了。
她哪里是喜欢他,不过是现在她走投无路,只得对他虚与委蛇,如让她寻到半点机会,她定逃之夭夭。
想到这里,他的心口一阵烦闷,却忽然想到眼下她也不能轻易地弃他于不顾了。
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和他一样会心绞痛?
想起那股钻心入骨的疼痛,萧澈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还有昨夜的事,必定是那假冒她的女子所为,而她能逃过不过是因为运气好。
到今时今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萧云瑾要用那女子来替代唐绾了,像唐绾这样愚蠢的女子如何能堪大用。
那女子的手段和心机,是眼前这人远远所不能及的。
所以萧云瑾眼下对他使的是美人计?
他嗤笑一声,侧眸去看旁边的人,目光细细地描绘着她的眉目。
忽而瞥见了她眼角的那颗泪痣,嘴边的笑意渐渐褪去。
她说,最喜欢他的就是他眼角的这颗泪痣,所以也在眼角也画了一颗。
殊不知他这颗泪痣的由来。
他的眼底一下子有寒雾聚起,眼前渐渐不清明起来。
淡白的宫灯将整个宫殿照得如白昼般明亮,空气中弥漫着麝兰香,甜腻又透出了一丝的腐朽的气息。
少年小心地避开地上破碎的瓷片和花瓶,小心地往殿内走了几步。
“你以后就跟着李公公去行宫玩,不用来看哀家了。”
冰冷的声音宛若一条长长的白绫朝着少年扑来,他闪躲不及,只得被紧紧束缚住,动弹不得。
他努力挂起一丝微笑,深吸了一口气。
跪下身子在她的脚下磕了个响头,祈求垂怜道:
“皇祖母,澈儿不想离开你您,我以后会乖,定能得太傅的夸奖。”
顾太后背对着少年,闻言,拿着玉梳的手掌顿了下,似是在犹豫,可下一刻,玉梳拍在冰冷的白玉案面上,冷声道:
“有时候我总在怀疑,你父王到底是不是哀家亲生的,所以他和你总能这般违背哀家的意愿。”
“皇祖母,澈儿……”
少年面色一瞬间失了血色,低低地唤了一声,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顾太后闭了闭眼,不去看铜镜中映出的十岁少年纤瘦的身影,眼角流出了两行不甘的泪水,失望道:
“这些年来,哀家不断给你父王制造机会,只要他娶顾家的女儿,所以的一切都有可能,可你父王倒好,偏偏相中顾氏最为低贱的妾侍之女,你的父王和你,还有哀家已经被整个顾氏抛弃了。”
“你要记住,你以后所有遭遇都是你父王造成的。”
少年的肩膀被死死地钳制住,那平日里刻意保养出来的长长指甲,此刻犹如一根根细细的长针,直直地刺入他的肌肤里。
疼得他双眸瞪大,仰着头望着眼前近乎疯癫的皇祖母,眼泪滴答滴答地往下掉。
“皇祖母,您别哭……”
胸口处是前所未有的酸楚,他忍着肩膀上的疼痛,抬手拂落脸庞上的眼泪,扯了扯嘴角,对着眼前的人笑了笑:
“我知道错了,澈儿和父王不一样,澈儿都听皇祖母的话。”
看着她似是渐渐平静下来,少年伸出稚嫩的手攀住她的衣袖,却不想她脸色一变,他整个人被掀开了去。
整个身子滚了出去,撞到一侧的茶几后又跌在了地上。
他急急从地上爬起来,却只见到一道渐渐远去的身影,眼睛顿时被一片鲜红掩住了。
“哎呀,我的小公子,你的眼角怎么流血了,这是撞到哪里了,这要是破相了该如何是好?”
听见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少年回眸望着负手站着的李公公,抿着的嘴角顿时一弯,眼泪混着鲜血直往地上砸去。
……
“公子?萧澈?”
唐绾被萧澈这样带着凌厉的目光盯得浑身不由发寒,连着唤了他几声,却不见他有任何的回应。
见他双眸呆滞,似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她只得伸出五指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试探唤醒他。
女子带着怯意的声音总是让萧澈回过神来,他烦躁地扯了几下衣领,勾唇冷笑了一下,再次抬眸时,眼底的悲切已经被掩下。
凝着唐绾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闻到,“你当真喜欢这颗泪痣?”
唐绾被他突如其来的话,问懵了,错愕地眨了几下眼睛,眸光流转。
心里想着,这个时候萧澈不该为了帮周子阙解毒而心急如焚、坐立不安才对吗?
怎么眼下,他还有心思想这个小小的泪痣?
她眨了眨眼,纤长的食指轻触自己眼角的泪痣,轻轻点了点头,虚伪地说道:
“自是喜欢,所以我才会也跟着画上一颗,但是我这颗是假的,比不了公子你的。”
明知道她此刻的话没有半句是真,但那清越的嗓音却如一阵清风,一下子就将他掀起千层巨浪的心湖抚平了。
他的唇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冷笑,“我的……也是假的。”
话音刚落,就有微凉的指尖轻点他眼角的泪痣,让他浑身一怔,僵住不敢动分毫。
等到唐绾回过神来时,她的手指已经抚上了萧澈眼角的泪痣。
后知后觉地脸色烧红,急急撤手,将手指藏在袖子里,下意识地回避萧澈的目光。
萧澈压下心里的悸动,勾唇自嘲地笑了一声。
这女子真是好演技,如不是他十分清楚她的用意和居心,恐就要被她骗了去,以为她真的喜欢他。
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她的话真真假假不可全信,却不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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