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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揭穿了这些年来的伪装。
李学海一张脸顿时苍白得没有任何的血色，在烛光下近乎透明，双眸瞪大。
青州王压住颤抖的手指，这么些年来，李学海第一次在他的面前露出如此惊恐的神色。
他闭上眼，狠狠压着抽疼的脑袋。
这时，萧巳匆匆从房外走了进来，小声覆在青州王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声，又退了下去。
青州王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挑眉去看呆愣住的人，冷声道：
“李公公，你今日该为你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仿佛裹着冰渣子的声音在屋内落下时，四周的空气仿佛凝住了。
李学海眼眸微眯，眼眶骤的一红，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仿佛天崩地裂了般。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颤着声音问道，“你今夜让我来是想除掉我？”
青州王敛下眼底的情绪，眸子骤然一沉，幽深不见底。
这些日子酝酿压抑的阴云，终是团团将他围住，沉声回答道：
“是，我自然不会让你死在这府里，但是以防万一，我已将澈儿骗出府了。
此事他虽然无法完全摘干净，但是你死时，他并不在府里，旁人也无法指点什么。
想必全天下的人，都想不到会是我杀了你。”
话说到这里，他扯嘴笑了起来，笑得极尽的凄凉。
“你死在我手上也并不亏，放心吧，我会给你风光大葬，就当我们父子还你的养育之恩。”他继续道。
“不，你不能杀我，这世上没有透风的墙，这事一定会败露的。”李学海神色惊恐，急急道。
“那又如何，母后和顾丞相知道将他们精心谋划的一切都毁掉的人，其实是你，他们会做些什么？
况且，只要我向母后和顾丞相认一下错，死一个你，算事吗？”
听见这话，李学海猛地起身，却又跌坐回了椅子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下一瞬，却勾唇扯出了一抹冷笑。
侧眸望着不知何时已经持剑站在青州王身后的萧山，拂了下衣摆上不曾存在过的灰尘，执起茶盏灌下了一口清茶。
神色变得镇定自若，仿佛没有听见方才的对话。
他放下茶盏，双手鼓掌，朗声道，“没想到你真的变了，可惜了，你太晚知道这一切了，现在已经于事无补了。”
“什么意思？”青州王沉声问道。
不知为何，心头一阵慌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这时，萧巳急匆匆进了屋内，小声道，“主子，王妃娘娘找了一下午故笙小公子了……”
“在我手上。”
李学海的话一落，屋内的人皆是浑身一愣，带着惊愕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
萧澈在一处寂静的院门前飞身下马，一脚推开景临的院门。
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幽冷的眸子瞥向呆坐在软垫上的景临。
见他神色苍白得吓人，萧澈嘴边勾出了一抹自嘲的笑。
大步走近，细瞧之下，才发现景临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此刻正抬眸朝着他看来，眼眸里充斥着惊恐和错愕。
“阿澈，不好了。”他低低的唤了声，却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萧澈到嘴的话噎了回去，视线凝在他手上攥着的信笺上。
瞧见那白纸上的火焰图案，眼眸顿时一寒，伸手扯过那信。
是他在李府的暗线传来的。
眼下李学海正在青州府里，他定是怕被看出端倪来，才将信送到了景临这。
“信上说，暗阁的人将小故笙藏在了北郊的梅园。”景临强咽下喉间的腥味，颤声道。
却见萧澈挑眉看了他一眼，“她呢？”
“她没事，你快去北郊梅园…”
景临白得透明的手掌死死都攥紧着胸前的衣襟，可话说到一半，却愣住了。
北郊梅园？
脑子里骤然出现他和唐绾的对话。
“千万别去北郊梅园。”
“为何？”
“萧澈会死。”
景临喘着粗气，手指握紧桌沿，愣了一瞬，可又突然捂着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脸色咳得雪白，嘴角带出了一丝血丝来。
“你…去救…”
萧澈起身，倒了杯茶递了过去，伸手给他拍背顺气。
“阿澈！”他避开萧澈落在背上的手掌，大声的吼道。
耳边确实萧澈寡淡、单寒的声音。
“你们所有人都在算计，李学海不可能对萧故笙下手的，那小子可是他要扶持的傀儡，要救你自己去救，我不去。”
话罢，他靠在一侧的躺椅上，神色不明的把玩着匕首。
景临踉跄地上前，握住萧澈的手腕，厉声道，“你知道为何要骗出府吗？”
萧澈抬眸看着他，却一言不发，这就是他现在心里的疑惑。
为何要支开他？
李府为何又要抓住萧故笙？
“因为义父要对李学海下手。”景临捂着嘴哆嗦着道。
萧澈双眸瞪大，眼底顿时有无尽的暗在翻滚着，冷声道，“这个主意是你提的？你明知李学海，我还有用处。
你的目的是破坏我在京都的计划，阻止我的复仇计划。”
景临喉结一阵滚动，“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想除掉李学海，而李学海想用萧故笙威胁他。”
萧澈挑眉道，神色冷漠，“不管怎么样，这个局面对于我，只有利处，没有弊处，我又为何要打破呢？”
景临胸口一阵沉闷，毫无血色的唇角抿成直线，冷声道，“阿澈，你不去，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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