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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澈骑着高头大马在自家府前停了片刻,堪堪打马往一侧较窄的街道而去。
等他进了景宅时,夜幕已经低垂着,有淡白的月光倾泻在墙头。
景临听见下人来禀后,裹紧了厚重的月白锦袍,迈着虚软的脚步踏入偏厅时,就见到萧澈看看擦着光束而坐。
整个人陷在阴影里,身上的玄色衣袍仿佛要和黑暗融为一体,堪堪一双清亮如皎皎冷月的双眸炯炯有神。
正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外的夜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景临站在离萧澈不远的地方,以拳头抵在唇边,咽下了喉间的凉意,将他落寞的神色尽收眼底,却也只是嘴角微微勾了勾,刚想嘲弄的笑意尽数被驱散。
“那萧云瑾的事,我都听说了,我太开心了,阿澈你能想明白,真的太好了。”景临故意转移话题道。
他往萧澈身侧的软塌挪了挪。
萧澈这才将望向窗外的视线收回来,落在景临身上片刻,伸手扯过软塌上的锦被,覆在景临的身上,对于他方才的话,却只是嗤笑一声,并没有回应。
这般敷衍的态度,景临却早已见怪不怪。
他抿了下嘴角,将身上的锦被盖好,苍白的脸上双眸闪着欣慰的光,“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就是此刻要我死……”
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一双幽深带着刺骨凉意的眼眸盯着咽了回去。
他尴尬地笑了下,将锦被扯到脖子上,故意有气无力道,“我冷。”
听了这话,萧澈无声地叹了口气,取下暖炉上煨着的茶壶,给景临斟了杯热茶,递到他的手边。
手掌触到他的指尖,是一片的冰凉,冷得就像是终年不化的冰雕,让萧澈刚刚压下去的烦躁和暴戾又涌了上来。
“眼下刚刚入冬,你……”萧澈收回微颤的手指,话说一半,又住了嘴。
“无妨,因为最近的这件事,我感觉我可以拖着这副身躯活到九十九了。”景临小口地抿了口热茶,捧着手心,眼底是满足的笑意。
萧澈悄无声息地将头扭到另一侧,面色冷沉。
见他这副样子,景临终是叹了口气,“每年入了冬,我都得说一遍,我都说了我景家三代都在军中为军医,在义父来青州之前,青州军和青州是何等的模样,我心里清楚。
军纪涣散,民不聊生,边境常有南楚军骚扰,百姓惶惶度日,可义父用了短短几年就逆转了整个局面。
那时,我景家人就誓死效忠青州王,五年前的那场战役,我中的这毒,即使重新来几次,我都是愿意的,更何况,我这条命本就是偷来的,那场战役死了太多人了。”
萧澈的目光渐渐变得冷厉,那目光就像是锋利的匕首,似乎要将整片夜空刺出一个大窟窿来。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经历过战乱的苦,所以我才会劝你,毕竟复仇可以有千万种的方式,可大萧的百姓是无辜的。”景临忙劝解道。
萧澈无力地掀了下眼皮,面上依旧十分平静。
“除了那个计划,以后所有的事情,我和义父都会站在你这一边,我说到做到。”景临接着道。
萧澈听见这话,这才转头看向景临,他抿着剑眉,薄唇慢慢勾起,“不用了,你活着就行了。”
景临捏着茶盏的手指骤然握紧,指甲微微泛白,他无力地笑了下。
心说,这才是最难的。
又在一瞬之间,掩下眼底的苦涩,又问道,“还有,那李承文又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他是你布在李学海身边的人,但是为了除掉萧云瑾,将他牵扯进去,似乎得不偿失。”他挑眉道。
萧澈手无力地垂下,眼睛半阖着,“京都的计划,我是没有留后路的,那些火药都是李承文用李学海的名义如数运到京都的,这个计划暴露,李承文怎么也摘不干净的。”
“所以你和顾丞相做了个交易,用李承文的自白书换取他的性命?”景临点了下头,猜测道。
萧澈点头,“其实他有更好的办法脱身,可他坚持要当李承文……即使没有顾氏,我埋在京都的人会尽力为他周旋。”
景临幽幽叹了口气,看萧澈的态度,这李承文定是他十分器重的人,心里稍稍欣慰。
在他的身边还能有这样一个人,真是万幸。
静默了片刻,就听见几声敲门声。
萧澈抬眸,就见萧久侯在门外的走廊处,他凤眸微眯,抬手命人进来。
萧久弯着腰,双手将一封信递到萧澈的眼前,“启禀少主,是顾氏的信。”
萧澈打开那封信,快速地扫了一遍,嘴角微微勾起,“李府已经得到特赦,不日通关文书就能下达了。”
景临闻言,松了口气。
两指捏着那信,另一只手掀开小香炉的盖子,将信纸点着。
看着那浅黄色火蛇将信纸吞噬殆尽,萧澈的眸光越发的幽冷。
见萧久还未退下,他眉头动了下,下意识问道,“可是她有消息了?”
“是。”
这个字一落,萧澈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双眸瞪大,等着接下来的话。
“据跟着唐墨的人回禀,正如少主所猜测的,唐墨一行人是往京都的方向而去,一行人行路匆忙,鲜少入住客栈,直到前日我们的人才有机会试探。
本来神色疲惫的姑娘听见萧云瑾被捕入狱一事,开心地吃了三碗米饭,连着皱紧的眉头都舒展了。”
萧久拱手道。
萧澈慢慢笑了,眼中闪着灼灼的光芒,漆黑的眸子闪闪发光,像是藏了漫天星辰。
可下一瞬,他嘴边的笑意却又敛下了,眼底的喜悦一下子淡了,突然眸光冷意乍现,“行路匆忙、鲜少入住客栈、神色疲惫、皱紧的眉头?”
萧久在这压迫性的眼神下点了点头,突然感觉芒刺在背,一股冷意爬上了脊柱。
“唐墨这个莽夫,到底他在做些什么?自家妹妹还比不上那萧云瑾?”
少主裹着冰渣的话语,让萧久感觉周身的温度忽然降至了冰点,寒冷如长长的银针直往骨缝中钻。
“眼下他们到哪里了?”
“按着时间算,眼下应该到了百乐县了,不日就会到阆州了。”
萧久木木地答道,僵了好一会儿。
突然想起自家少主初次见虞姑娘时,那比起唐少将军有过之无不及的莽夫行为。
不,应该是冷血才对。
试问谁人会将如花似玉的女子驮在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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