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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丛里的娇花在晨露的滋润下,开始舒展。
可在一处的草丛里,却有一个一身狼狈的男童蹲在其中。
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但脸色却异常地苍白。
“不知道小公子去哪了?”
“可千万不能出事。”
“找了一夜了,也没找到。”
“怎么办?”
“去寻小太子。”
脚步声靠近,脚步声又远去。
来来往往的宫女和太监满脸的不耐,却又担心被责罚只得一遍遍地唤着,“小公子。”
男童失望地垂下脑袋来,抬手随意地抹了抹被花枝划破的额角,望着脚边爬过的蚂蚁,如金豆的眼泪就滴落在泥土里。
没来,已经十天了,娘亲还是没来找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又有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头上。
男童微微抬眸,先看到的是绣着片片金色云纹的一角,再往上是一片雪白,乍看一下,一下子竟刺了他的眼睛。
“阿澈,原来你在这,快出来。”
话音落下,就有一只手递到了男童的眼前,他一下子对上了来人那双满是柔光的眼眸。
“大堂兄。”他咬住下唇,委屈巴巴地唤了一声。
那人蹲了下来,十一岁的少年已经拔了个,身姿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颀长。
“阿澈,你蹲在这里做什么?和谁在玩躲猫猫吗?”十一岁的萧云琦眼里都是轻笑,拨开花枝,将男童抱了出来。
少年取出随身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男童渗出鲜血的额角。
刺眼的阳光映入男童的眼里,让他有些眩晕,却强硬地站在青石砖上,瞪着一双大眼去扯大堂兄的袖口,“我在等娘亲。”
少年愣了下,对上男童仿佛一滩死水的眼睛,他禁不住湿了眼角,他轻笑道:“躲在那里就能见到了吗?”
男童呆滞的眼睛眨了下,哽咽道:“书上说,人死了会变成魂魄,那魂魄不能见光,所以……”
“所以你就躲在草丛里?”
“我躲过好多地方了,但是娘亲都找不到我,所以我躲在草丛里,如果娘亲来找我,我就能发现她了。”
男童话罢,又委屈巴巴地抿着嘴唇,垂下了脑袋,“可是,我已经等了她十天了,她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少年心口一阵刺痛,旋即抬手摸了摸男童的脑袋,笑道:“阿澈想知道为什么你见不到娘亲吗?”
男童猛地摇头,瞪着一双眼睛望着他。
“只要你再长大些,你娘亲就会来见你了。”少年轻笑道。
男童呆呆地眨了几下眼睛,天真地问道:“那大堂兄的娘亲来见过你了吗?”
少年闻言,心里的疼痛越发扩散了几分,他摇了下头,“因为大堂兄还没长大,还得再长大些。”
“好,我听大堂兄的。”
“那阿澈知道怎么样才会长大吗?”
男童摇头。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这样就能长大了。”
……
萧澈幽幽地睁开双眼,望着白色的纱幔,嘴边勾出了一抹冷笑。
眼下看来在那座皇宫里,只有萧云琦真心待过他,曾经他有多依赖他,知道真相后,就有多恨他。
他是顾氏女的孩子,这一点在他心里就是原罪。
听到他不是顾氏的孩子时,他的心确实莫名的一松,但之后是一抹担忧。
绾绾说,顾氏会为了保全自己,而牺牲掉萧云琦,这一点,他坚信不移。
让这样一个眼里只有仁义,没有半分杀戮的人登上那个位置,会如何,到了今日他竟然有些好奇起来了。
想到这里,他抬手拧了拧眉心,扯下屏风处的外袍,穿上后就往外走。
一出卧房,就见萧期站在长廊边。
萧澈脚步微顿,接过他递过来的信笺,拆开一看,李承文在信中提到,不日就会到京。
有了李承文,对于这个新计划顿时多了几分信心。
他脚尖一转,边往书房走去,边沉声问道:“何事?”
“太子今日在早朝上心不在焉,听说在早朝后被陛下训斥了一番。”萧期快步跟上。
“哦?”萧澈愣了下,不断摩挲着的手指顿了顿,“兢兢业业的太子在早朝时神游天外,这可真是难得。”
萧期摇了下头,答道:“还有一事,蒋家小姐病了,昨夜连宫里的太医都惊动了。”
萧澈神色沉了下来,想来萧云琦在早朝上心绪不宁,和这太医出入蒋府有关。
没想到萧云琦也有如此表里不一的时候。
“近期宫里可有可疑的事情发生?”萧澈的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几下。
萧期想了下,忽然想起宫中内线传来的消息,“昨日,六皇子罕见地去见了顾太后,这是不是少主口中可疑的事?”
“近期多盯着未央宫,他见过什么人,都给我一件不漏地查清楚。”萧澈大手握了又握,试着在脑海里勾勒出事情的原貌来。
他竟然能避开顾氏的眼线,将顾氏的孩子调包,这么多年,他手里握着顾氏这么大的把柄,按着他乖戾的性子,定不会什么重要证据也不留下。
他定是留下了什么能证实萧云琦身世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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