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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打帘出来，就正面迎上了来拜见的八公主萧云璃和林音音，她微微侧身，让出了一条路来，轻声道：“八公主殿下，侧妃娘娘，里面请。”
萧云璃轻轻点了下头，听见寝宫里传来的谈笑声，眼眸暗了暗，旋即深吸了一口气往里走。
萧云璃缓步往里走，身后跟着自己贴身的宫女，宫女手上拎着一个雕花的食盒。
林音音幽幽的眼神扫了一眼那宫女手上拿着的食盒，眼底染上了几分疑惑之色。
“拜见皇祖母，拜见母后。”萧云璃和林音音动作优雅地给顾太后和顾皇后请了安。
“云璃和音音啊，快来哀家这。”顾太后边含笑道，边朝着二人招手。
“皇祖母，您身子感觉如何了？”萧云璃小心翼翼地走到顾太后身边，关切地问道。
“没事了，老毛病。”顾太后依旧轻笑道。
顾皇后跟着点头，目光扫了一眼眼前这个即将要去南楚和亲的孩子，见她脸色比起上次见到的时候苍白了许多，人也瘦了，她心头一阵嗟叹，面上缓和了几分。
“那就好。”萧云璃长长地叹了口气，就坐在了顾太后身侧的软塌上，手里不断搅着绣着牡丹的帕子，怯怯道：
她心里一片的忐忑，可皇祖母只是例行惯例地问了一句，就将目光看向了坐在下手的林音音，轻声问道：“听说梅妃近期身子很不好？”
林音音闻言，这才将带着些好奇的目光从萧云璃身上移开，点头道：“劳太后娘娘记挂，母妃近些日子，已经认不清楚人了，其他都还好。”
顾太后闻言，幽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梅妃曾经还是哀家的贴身宫女，本来承了皇恩，没想到……罢了，人老了就什么都没用了。”
“姑母，您并不老，只要好好养着，说不定很快就能瞧见曾孙子了。”顾皇后轻声宽慰道。
“罢了，能活到太子、老六都有孩子了，哀家就满足了，”顾太后点头笑道，可下一刻嘴角的笑却僵住了，“可是……”
“姑母，儿孙自有儿孙福。”顾皇后见她神色沉了几分，又开口道。
“母后说得对，皇祖母一定要保重身子，璃儿不日就要远嫁了，没有什么能为您做的，孙女这两日翻看了许久的医书，终是寻到了一个偏方，也去问过太医了，太医也说民间确实有人用这个方子好了，所以孙女亲自熬了药，皇祖母您试试。”
萧云璃眼里氤氲着一片水雾，忧心忡忡道。
顾太后闻言，抿茶的动作顿了下，旋即掀了下眼皮去看身侧的这个孙女，瞧见她垂着眼眸，小巧的脸上布满的焦虑和担忧不像是假装。
她忽然想起了这个孙女要远嫁的事来，也是叹息了一声，轻声道：“您的心意，哀家领了，但这气疾可是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皇祖母，你试试，孙女也是一片孝心，很快就离京了，以后就只能日夜在远方为您祈福，可是这偏方或许有用。”
萧云璃秀眉抿着，转身打开宫女带来的食盒，将一碗药汤取了出来。
双手端着那白瓷药碗，递给了顾太后身侧的红叶姑姑。
她知道所有的入口的东西，都必须要经过红叶姑姑的手，皇祖母才会用。
顺着她的动作，半截手腕就露在了袖口外，本该光洁的手腕，却缠着一圈圈白色的布，那布上还有零星的血迹渗出。
“八殿下的手是？”红叶姑姑愣了下，沉声问道。
萧云璃慌乱地用袖子挡住了小臂，遮住了那白色布，旋即垂下脑袋。
林音音自然是看见了她的手，抿唇笑了下，饶有兴致地看眼前的少女，心头有了些猜测。
就听见顾太后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沉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这只是孙女的一片心意……”萧云璃急急摇头道，话罢，就想起身颔首往外走。
林音音幽幽的目光扫了一眼那药碗又看向了萧云璃的手腕，旋即明白了过来。
她起身，抿着秀眉，配合她的演出道：“八殿下，就由音音给你看看。”
“不必了、不必了，”萧云璃边摆手，边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撞上了身后的茶几，就被林音音揽住了肩膀。
林音音就顺势拉起了她的左袖子，旋即露出了一截绑着白布的小臂，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挑，旋即那白布就松开了，露出了一大块还在渗着血水的肌肤。
“娘娘，这八殿下的手是被利刃割伤的，还有一小块皮肉被割下了。”林音音道。
“是我不小心划伤的。”萧云璃怯生生道。
“这可不像是划伤，这分明是……”
林音音的话还没说完，一直站在一侧的宫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颤声道：“启禀太后娘娘，主子都是为了给您煎药，才割伤自己的。”
“这是怎么回事，云璃？”顾太后沉声问道。
萧云璃似是浑身怔住，下一刻垂下眼眸，一言不发。
“你说。”顾太后凉凉地扫了一眼浑身瑟瑟发抖的萧云璃，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宫女。
“是八殿下在书上看到的，说是用亲人的血肉做药引，就能治娘娘的气疾……”那宫女颤声道。
这是什么荒谬的事！
林音音眼睛眨了几下，看向一侧的萧云璃心头漫上了一股无语。
不过，她对眼前的少女另眼相看，原来她是对自己都下得了狠手的人。
顾太后和顾皇后对视了一眼，心里满是苦笑，这孩子的心思，她们又怎么会不懂，可这和亲一事，又不是她们能左右的。
“云璃，你这又是何必？”顾太后抬手抿了抿眉头，但语气却还是缓和了下来。
“这是孙女的孝心。”萧云璃温声道。
顾太后轻轻“嗯”了一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却是看向林音音，“音音给她包扎一下吧，尽量别留下疤。”
“那孙女就先告辞了。”萧云璃屈膝行礼后，就和林音音退了出去。
等出了长信宫，萧云璃才松了一口气，眸色幽深，旋即推开了林音音扶着她的手掌，冷冷瞪了她一眼后，转身就想走。
她可没有心思和林音音纠缠，那老太婆有没有用药，她一点都不关心。
她要赶快回去，用这受了伤的手去抄写佛经。
接下来就是她因为为太后祈福病重，继而无法去和亲。
她就不信，她这份孝心，父皇还会让她去和亲，那南楚的人还会要她。
想到这里，她心间松了几分，可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的人笑道：“八殿下求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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