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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开口说什么，可身后的宁德这时候迎来过来，对着二人便热情道：“陛下、郡主，还请随臣来。”
百里昭的眉毛一拧，登时就丢给了宁德一记肃杀眼神。
宁德先是怔了怔，但随即看看奚长宁，又看看百里昭。
接着就道：“臣还是先行去瞧瞧，万一小女准备得有何不妥，臣也好差人重做，不如陛下与郡主就在此稍候，待会儿臣会遣下人来请。”
百里昭不语，只是将眼神从宁德身上挪开。
宁德不再多说什么，立刻就带着厅中的人离开。
离开前厅后，宁德脚步一顿，忽而又转过头去。
方才所见，百里昭对那长宁郡主，似果真如传言一样不一般。
之前虽只是有消息传来，但于他而言，也不过只是谣言。
所以当初，他也不过只是试探。
如今既已见识到百里昭如此举动，又观其对奚长宁的态度着实不同。
那若是真让这奚长宁在百里昭面前如此特殊，那往后舒然入宫，又岂会轻易占得一席之地。
难怪，舒然要安排这一切了。
只是如今他这个做父亲的，知道女儿所为，又怎会只眼睁睁看着，而不帮上一帮呢。
纵使是郡主又如何，只要是阻挡宁家前路之人，他宁德都不会放过。
想罢，宁德转身，拂袖而去。
此时前厅的奚长宁和百里昭就这么站着，站在距离厅门很近的位置。
虽不知要等多久，但奚长宁猜想，估摸也得要些时候吧。
她本想回身再去坐会儿，可见百里昭站在身旁纹丝未动。
百里昭都没动，她又怎可先行转身去坐。
“怎么？”百里昭这时候忽然发问。
瞧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有些好奇一般。
她转头，看着百里昭正盯着自己。
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得想要躲闪。
要说往日百里昭也是这般眼神，看她的时候，也从来都毫无顾忌。
但怎么今日她见了，就觉得这么直白别扭。
百里昭也看见她眼神闪烁，当即眸光一深，问：“你今日，总是发呆。”
有吗？
她思绪一断，瞧见百里昭此刻目光如钩。
虽然她脸上挂着疑问，可她又觉得，百里昭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她今日，的确总是出神。
她自己也不知为何，但每每想到百里昭，这思绪就容易飘散开来。
就比如方才，不过是朝她看过来的眼神，她便觉得有些不自在。
之前也挺不自在的，但那种不自在又与如今这个不同。
从前的不自在，是畏惧，是害怕，是屈于百里昭的威慑之下。
可是如今，她与百里昭日渐相处下来，觉得百里昭并未有多么丧心病狂。
所以反倒是，对百里昭少了许多恐惧。
她不知，这究竟是好是坏。
但面对如今的百里昭，她会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你怎么了？”百里昭这时候脸色已经非常不好，怔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见她又在晃神，便立刻靠近一步。
一伸手，双指探在了她的额上。
百里昭手指的温度不高，但触到她额头的那一刻，她却像是被烫了一下，脖子不由就往后一缩。
“陛……陛下您这是……”她此刻也终于开口说话，但支支吾吾的，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
她不知，百里昭此举，是何意？
怕她发烧了？
百里昭见她躲开，没有回答她的话，便伸出另一只手，将她腰间轻轻一揽。
奚长宁只觉得，身子顿时往前一倾。
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近乎于扑到了百里昭怀里。
又是这种距离，又是这般的近在咫尺。
从前她只会害怕，只会想着赶紧逃。
但是此刻，她好似听见了百里昭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的，沉稳，但又剧烈。
等等，剧烈？
为何会剧烈？
他怎么了？
她顿时一把推开百里昭，抬眸一看，百里昭却并无异样。
而对于奚长宁此举，百里昭反觉得奚长宁变得很异样。
总觉得，今日见到的她，变得有些不寻常。
她往日里，对他那份根深蒂固般的恐惧是没了，可转而又变得很是怪异。
这种怪异，就像是在忽冷忽热、忽近忽远。
“你……”百里昭头一次有些迟疑，但还是问了出口，“病了？”
这话有点儿像是关切，但又让奚长宁不是很确定。
当即便道：“陛下何出此言？”
百里昭这时候放下微微抬起的手。
“没什么。”
只是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百里昭淡淡回答完，便转身，重回椅子上坐下。
奚长宁这会儿可不敢再发呆，连忙也跟着回去坐着。
二人此时无言，整个前厅便都陷入一片寂静。
对于这种场面，方耿很熟悉。
想当初，陛下也是这般，旁若无人的当着他的面，与郡主亲近。
事到如今，他也算是早已习惯了。
再说了，如今可好，还多了个一同观之的月檀。
而此刻的月檀，却有些云里雾里地摸不着头脑。
她知道，自打郡主退婚之后，与陛下是走得近了些。
可如今一看，她怎么越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啊。
为何陛下对郡主这般关心，竟还亲自上手查探，郡主是否发烧身子不适。
郡主又为何会脸红，小心翼翼畏畏缩缩的，不像是在惧怕，更像是——
娇羞？
当这个词在月檀脑海中浮现时。
月檀忽然觉得，完了。
她的郡主，好像真的娇羞了。
月檀在这边琢磨着，郡主和陛下如今究竟算得上是何关系。
方耿在那边想着，再这么下去，恐怕郡主真要如陛下一开始所问的，成为这璧国皇后了。
所以说嘛，人呐就是得常常待在一处才行。
正所谓日久生情，瞧瞧，郡主和陛下不就是如此。
又比如，他与陛下也是这般，长久的相处，才能有这般亲厚的主仆情谊。
“陛下，”门外，忽然传来辰雀的声音。
这久违的声音，倒是让奚长宁一时愣了愣。
就见辰雀从门外进来，对着百里昭便跪下行礼，“燕国使臣即将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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